除夕,正午。
临闾镇的街面儿上,已是空无一人。
即便是镇上的寻常百姓,也都知道今天是不该出门的。
他们都非常识趣地紧闭门户,看紧了自己的孩子、栓好了院儿里的牲口,祈祷着这个年能平平安安地快些过去。
而那些平日里往来于镇上的商旅们,今天也没有出现;毕竟……这是大年夜,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假如你一年里只能歇上一天,那也就是这一天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找地方躲了起来。
除了各路武林人士之外,镇上的酒鬼混混、地痞无赖们,也都怀着一份好奇心,借着点儿酒劲儿,聚集在了一处处暗巷和街角。
毕竟机会难得……他们也想要见识一下,那些“江湖豪杰”究竟会演绎怎样的一出好戏。
“帮主,前后都查探过了,只有丐帮的人手比我们多,其他门派最多的不过十余人,只是……”这人话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屠纪冷冷问道。
“只是……他们人数虽少,但其中一半以上都是硬手……”这名狂虎帮探子的武功一般,只有轻功还算出色,不过,他却有能力分辨出哪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而这种能力……也使他的心中产生了相当的不安。
“怎么?”屠纪瞬间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并朝他投去了一道森冷的目光,“你怕了?”
他这一眼,让那名探子浑身剧颤、心跳骤停。
此刻,在这个临街的小院中,只站了他们两个人,狂虎帮的其他人手,都在附近的区域内埋伏下了。
也就是说,如果屠纪一个不高兴,把这名探子给“就地处决”了,也不会有半个人来管。
“属下……该死……”那探子知道自己的想法全都逃不过屠纪的眼睛,与其狡辩,不如直接认错。
“哼……”屠纪笑了,“相比之下,你是更怕他们,还是更怕我?”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似乎哪一种都是错的答案。
所以,那探子没敢回答,他只是站在那儿……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无关紧要。”片刻后,屠纪却是望着自己这名手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怕。”他顿了顿,平静地说道,“我怕死、怕输、也怕今夜夺不到剑舞草记。”
听到这儿,那名探子脸上的恐惧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
“害怕是对的,恐惧能让你远离危险。”屠纪的话仍在继续,“但你不能因为怕,就失了冷静、失了分寸、甚至是失了立场……”他说那最后两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记住……越是害怕的时候,你越是得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并且把事情做好。”
“属下明白了!”豆大的汗珠从那探子的脸上滚落,他用近乎感激的眼神望着屠纪,作揖道,“谢帮主教诲!”
“嗯……你去吧。”屠纪说罢,便背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出去再探。
探子得令,也是即刻施展轻功,转眼间已离开了这个院落。
屠纪,则依旧伫立着,沉思着。
从外表看,这位狂虎帮的掌门好像是个粗人,但实际上,此人可谓狡如狐、残若狼、毒似蛇、猛胜虎……
他那穿着打扮、谈吐形象、乃至他这帮派的名字和他那独门武功的名称……都是他刻意的伪装。
他就是想让别人认为他是一个粗人、一个武夫,从而产生轻视、放松警惕。
客观来说,他做得很成功……段克亦的死,就是很好的印证。
事实上,还不止是段克亦。
昨晚,被狂虎帮偷袭的高手足有十人,且十人无一幸免。至于那些高手的弟子门人到底死了多少,就没人会去算了。
这种成功率,自不是巧合,只因屠纪选择的目标,都是“有把握”的目标。
在动手前,他不但调查清了这些人的武功、年纪、身体状况……就连他们的习惯、嗜好、特殊怪癖等等,也都查得清清楚楚。
而对于那些他无法调查清楚的人,比如王穷(办事比屠纪更加周到)、冷欲秋、棉道人(无门无派、独来独往)等等,他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这就是屠纪做事的原则——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然,这种策略,在今天,却是行不通的。
至少……以狂虎帮的实力而言,无法在此做出“不败”的布局。
因此,正如屠纪自己所说……他很害怕。
但今日之局,值得他去担惊受怕,也值得他将智计无法控制的那部分,交给所谓的“天命”、“运气”……去搏上一搏。
吱——
门轴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屠纪的思绪。
他怀着几分惊疑,回身转头,看向了距离自己数米远的那扇木门。
那是一间民宅的门。
虽然屠纪把人家的院子当成了自己的据点,但他可没经过屋主的同意;当然了……他也不认为这间民宅的屋主有胆子开门出来和自己理论。
但眼下,这民宅的门愣是被打开了,而且从中走出来的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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