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走进书房时,他的长子白一龙带着人正在开箱笼,整理里头的书籍,次子白二虎伸着手在书架子上抹着,看看架子干净不,上头的水渍干了没,还不时指使人,拿干布把架子重擦一遍。
“爹。”看到白大夫进来,两个儿子起身行礼,下人们也跟着见礼,白大夫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和大爷二爷说。”
下人们施礼鱼贯走出书房,白大夫让两个儿子坐,他自己则走到书案后头坐下。
“你们小妹又写信来了?”
“是。”长子苦笑,他们一路从药王谷出来时,就接到妹妹的来信,随着行程越接近湘城,妹妹的信也来的越发频繁。
妹妹的婆家就在湘城附近的梅里镇,本来父亲是想到了湘城之后,再带他们去拜访亲家,顺便探视妹妹的,谁知,来到湘城方知,原来代理谷主就在湘城,之前在湘城药铺当差的掌柜和坐堂大夫,之所以会被掳得一乾二净,就是因为他们贪墨并以次充好等事,被人发现了。
白一龙心道,发现这事的人,肯定就是代理谷主吧?
因为如此,父亲来到湘城之后,就全心放在正事上,至于小妹的来信,他便抛诸脑后了。
只不过做父亲的可以不管,但他们兄弟却不成,还有母亲盯着呢!
“妹妹说她婆婆……”
“那些事不说也罢!”白大夫不想听,主要是女儿信上已经写很多了,每一封信都是在抱怨,公婆的偏心,丈夫偏爱小妾,妯娌们都欺负她,就连丈夫的宠妾,也敢和她叫板云云。
女儿信上这样写,白太太看了便信以为真,以为自家女儿要被婆家搓磨死了,但实际上呢?白大夫虽不信任女儿,但对亲家也抱持保留态度,他找上凤家庄买消息,从凤家庄那儿得来的消息显示,女儿和亲家的说词皆有所偏颇,女儿自然是偏向洗白自己,而亲家自然也是为自家人说话,只是这个自家人,不包括他的女儿。
想到女儿做过的那些事情,白大夫一叹,也莫怪人家不把他女儿当一家人,自她嫁进门开始,就没休没止的闹腾,这要换成是别人家的闺女儿,亲家怕早就把人休回娘家去了,还能容女儿占着他家儿媳妇的名份,看的是他这张老脸啊!
白大夫叹息不已,白一龙和白二虎兄弟两个对看一眼,心里也跟着叹气,他家父亲还不知道,妹妹这回是怎么惹怒她家公婆的,可他们兄弟知道啊!
白一龙问,“父亲可知妹妹这次又闹什么?”
白大夫一听愣了下,道,“我刚在你母亲那里看到你小妹写来的信。信上说你妹婿又要纳妾,纳的还是他姑母家的女儿,是这事吗?”
“是,就是这事,但是,父亲有所不知,这事,本来是没有的,双方都没那个意思,是妹妹闹出来的,事情闹出来的时候,正好家中有客,为了名声才应下来的。”
白一龙兄弟两个其实想不懂妹妹这番作为的用意何在?明明就没有的事,她偏赖丈夫和姑母家女儿有染,听说那位表妹原是要许给妹婿隔房的弟弟为妻,现在这门亲事黄了,她也由妻变成妾,她娘被气得吐血,隔房的叔伯也因此事和亲家翁这房闹得很不愉快。
白大夫听儿子说明详情后,他也蒙了,“她,她这是闹怎样?”故意把婆家人全都得罪了,她又只生一女,没有儿子,日后她要如何在婆家立足?
想到这里,白大夫心里忽地一咯噔,转身匆匆往正房去,两个儿子对看一眼,也连忙追上去。
“大哥,爹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想到妹妹为何这么做了吧?”白一龙忽地想到了,当年为了妹妹的婚事,一家老小去了外祖父家的事,那时妹妹为了不嫁给表弟,拚命闹腾不休,不就和现在一样吗?
一经提醒,白二虎立刻想起当年事,虽已事隔多年,但如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啊!想到当年妹妹那般胆大妄为,白一龙忍不住庆幸,都说女肖姑,幸好幸好,他家女儿都没人像小妹。
等等,白二虎忽地停下脚,还拉住了往前走的大哥。“怎么了?”白一龙冷不防被二弟拉住,不由回头问他。
“大哥可还记得,那个在老郎中那里养伤的年轻人姓何名谁了?”
白一龙想了好一会,最后摇摇头,“那人根本就没自报家门过吧?否则娘早带着妹妹上他家去了。”
那个时候妹妹闹着非他不嫁,可因她在客栈里闹了笑话,母亲打圆场,说女儿是走错了房,可客栈在安排住客时,可是煞费苦心,把男客和女客远远的隔开,再怎么睡迷糊了,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出门,然后走错房吧?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碍于女客的颜面,没有挑明说,但私底下,谁不晓得故意走错房的姑娘打的啥主意,不就是看原本住在那间客房的公子生得俊俏,想用手段赖上人家!
结果那位公子机灵,早早就遁走不在客栈中,他那间房由客商转租了下来。
他们兄弟原不知此事,从外祖家下山返家,途经该地,原想住进去过夜,偏偏母亲抵死不愿,只让下人去买些吃食就走。
小厮们听了一耳朵笑话,回来说予他们兄弟听,想搏主子们一笑,谁知他们一听就知有问题,想到母亲的言行,他们还能不知,笑话中那个走错房的姑娘是谁吗?
在那之后,母亲绝口不再提那年轻人,妹妹却老是哭哭啼啼和母亲闹腾,有一回把母亲惹毛了,劈头盖脸的骂了妹妹一顿,他们因顾及小妹颜面避了出去,不过他们的妻子可都在场。
后来跟他们说,母亲骂小姑子没心眼,既对人家有心,却是连人家姓名都不知晓,还早早把人吓到了,老郎中防她家防得紧,害她使人去打听,都无功而返。
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不曾再提起,母亲……母亲……
白一龙拉住二弟,“最近,母亲可曾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没有啊!”白二虎茫然的回道,不明白大哥问此话的用意,白一龙眼看母亲的院子就在前头了,他想知道父亲急着找母亲做什么,只得暂把这事搁下,“回头我去找你,咱们再说。”白一龙说着就拉着二弟进正房。
白二虎跟着大哥,心里略有不安,他们进湘城时,母亲觉得无聊,便撩了车帘往外瞧,不想竟让他们看到了当年在老郎中养伤的年轻人,而且这回,他们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人竟是瑞瑶教的大教主。
思及母亲当时的反应,白二虎心中的不安像涟漪慢慢扩大。
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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