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在草地上欲行苟且之事,脑子一下子懵了,她愣了一下急急掩了自已双目,方进石道:“你怎么会在这?”
乔凌儿不敢理他,马上转身就往来路跑去,方进石对李师师道:“你等我一下。”他跟着起身追了上去,一边追着一边喊道:“凌丫头,别跑。”
他追的越急,乔凌儿跑的越快,方进石远远的看她跑到墙角,前面已经是无路可走,乔凌儿到了墙边,在墙上一踩,向上一跃,右手墙沿上一搭,一个极漂亮的跟斗就翻上了墙头,方进石追到墙下,他可是没本事上到墙头,他站在墙下向了墙上的乔凌儿连连招手道:“下来,快些下来……”
乔凌儿静静的站在墙头看他,神情有些伤悲,方进石大喊:“你下来,我有话给你说。”乔凌儿站在墙头抹了一把鼻子,连连眨着眼睛,像是快要哭了,然后别过头去,方进石在墙角的直角处,双手双脚撑了墙壁,想要借此攀上墙头去,只是他上到两下就滑了下来,根本无用,乔凌儿回过头来,已经是泪眼婆娑,她向了墙下方进石道:“你……以后……就自个保重了吧。”说完这个话,转过头去抹着眼泪,跃到墙外去了,方进石连连大声喊了她几声,墙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他自知就算从大门追出去也是无用了,气恼恼的在旁边的大树干上狠踢了几脚发泄一下怒气,那树上的树叶都从他震落了几片。
方进石气乎乎的抱了双臂,蹲在墙下生了一会儿气,才想起那边还有李师师在等着他呢,他就站起来,悻悻然的走回到那草地石锁的地方,李师师已经从草地那里过来,双手抱膝坐到池塘沿上,晨风吹过她的长发,晨光中的她依然那么美。
只是方进石已经没有心情再和她那般亲热了,李师师看着方进石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她的目光随着他移动,一直走到近前,李师师都没有开口,方进石只好自已道:“回房间里吧,天都这么亮了。”
李师师道:“那姑娘是谁啊。”
方进石道:“是我最喜欢的小丫头,前些日子她娘亲不让她见我了,我去找了,没见到。”
李师师道:“那她这是偷偷的翻墙跑回来见你,却给我气跑了。”
方进石苦笑道:“那又怎么样?谁能想到会这么巧,她会拳脚能翻墙,一溜烟就跑了不见了,我想追都追不上。”
说完方进石抱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的扔进池塘里,这石头很重,就落在李师师的近前不远,激起了很大的水花,有一些水飞溅到她的身上,李师师也不躲开,看着一波一波的涟漪到了池塘的岸边,打在她身边的池水沿子上,李师师回过头来道:“看来你很是喜欢她的。”
方进石道:“那又怎么样?”
李师师道:“好奇怪,我竟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忽然有点羡慕跑掉的那个姑娘了。”
方进石道:“你羡慕她什么?”
李师师回过头去,不再看他,望着池塘中方才他丢那块石头的地方道:“我也不知道,可能羡慕她让你这么急燥吧。”
她回过头来看着方进石又道:“可能……这就是醋意吧,别说你肯定不会相信,连我自已都不会相信,我这辈子,很小的时候我师父就给我讲经说法,要我平淡的看世间万物,又教我《长阿含经》说,尔时无有男女、尊卑、上下,亦无异名,众共生世故名众生,又说,我今亦是人数,就是凭着师父淳淳教导,我才能熬过来这些年。”
方进石完全听不懂她这些话的意思,茫然道:“这些话说的什么?”
李师师道:“就是佛家说的众生平等了,什么名利,情感,私心都是痛苦的根源,前年,都说天下之间,歌伎者最有名的就是李师师和崔念奴,市井传言汴梁城中崔念奴的风头盖过我了,李蕴欲要借道君势反击,师父给我说,名头再大,也是飞将军的,与你何干?我才恍然,师父后来就说我快要圆了功德了。”
方进石道:“你什么都不做,崔念奴也比不上你。”
李师师笑笑道:“你错了,私底下都说我不过是借了势了,当得上天下第一的还是崔念奴,各种头牌花魁什么的,都是她得的最多,如今矾楼一毁,她更是当仁不让,天下第一。”
方进石摇摇头道:“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要说什么。”
李师师道:“我方才坐在这里,想起崔念奴来,觉得从昨晚开始,我已经出了那个沉重的圈子,她还在里面困着,我可是比她幸运多了,又看你落寞的走回来,我会心里不舒服,她却没有这么的好命。”
方进石道:“心里不舒服也是好命?”
李师师道:“当然了,就像你方才丢下去的这个石头,咕噜噜的沉到了水底,即使水面再多的涟漪,也不会影响到这个石头了,因为它已经安定下来了。”
方进石一脸懵懂的站在那里,李师师眨了眨眼睛道:“你不用太明白的,只是,你还要继续么?”
方进石这个话可是听明白了,他抬头看看天空,东方已经渐渐发白,他摇了摇头道:“算了,大白天的总是不好,你都是我的了,你也逃不掉。”
李师师站起来道:“不仅是逃不掉,是我也不会逃,好困,好想回房间里面睡觉了,以前每天我是不到日上三杆不起来的。”
方进石走到她近前道:“好吧,我抱你回去。”
李师师轻轻的偎到他的怀里,让他抱了起来,她伏在方进石耳边低语道:“你会成为值得让我等的男人,那怕是让我死了,我也会等下去的。”
谁又是不值得她去等的男子,方进石不想去问,也不必去问,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