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了。毕竟,宁母长得一副尖刻样儿,看起来就颇不好相处,倒是眼前这姑娘,贵气天成,优雅雍容,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宁母能养出的孩子,倒像是在天生在宫里的主子一样。
林母这么一想,心里陡然一跳。
可真是,越琢磨越感觉这姑娘不寻常了。
且越观她,越觉得和宁母没有丝毫相似之处,这确定是亲母女么?
宁母若是知道,就因为她苦心打扮宁熹光,陡然提升了她的逼格,以至于激发了林母心中原本仅剩不多的怀疑,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呕出一口血来。
总之,不管如何,今天的事情总算圆满结束。
宁父和宁母都以为顺利糊弄住了未来亲家,都心满意足的休息去了。
他们全然不知,那精明能干的林家老太太,此刻已经打听清楚了在宁家伺候的几房奴才,并设了圈套,将宁母身边一个陪嫁嬷嬷的儿子套住了。
那陪嫁嬷嬷的儿子好赌,不是平常在赌场赌博那种赌,这为嬷嬷的儿子喜欢斗鸡……
别小看这斗鸡活动不上档次,可在某些人眼中,那简直就是心头好。
这嬷嬷的儿子叫赵旺,斗鸡斗到激动时,情绪太过亢奋,也不知怎么搞的,总之,等他再次意识苏醒时,已经将旁边一位客商的头打破了。
这乱子可就大了。
若说平时他也可以仗着宁大人的势,为所欲为一番,可如今宁大人眼看要高升,正是关键时候,已经明确放话要求门下任何人不许出乱子,他这时候滥用私权,若被大人发现了,即便不被打死,也被发卖啊。
那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赔钱。
可惜这富商名贵,开口就要万两银子,这是明摆着讹诈,可他敢不给么?
可若真要给,他也没那个钱啊。
一时间头脑发昏,就找到了老娘,将老娘抬出来还债。
后来不知怎的,这事儿被顺利摆平了。可还等到他欢喜,老娘就劈头盖脸给了他一顿好打,简直把脸都拍肿了。
不说这些题外话,却说从那陪嫁摸摸处,得到了宁家要姐妹易嫁的心思,林母简直气炸了。
哭诉着和儿子说,“你父亲去世了,这些人都想着作践咱们娘两,如今还想如此欺辱我们,也不怕天打雷劈了。我的儿啊,娘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可娘不能让你跟着被人欺辱。”
林家小郎垂首沉默,许久后说,“娘您想怎么办都可以,只别心中憋气,为难自个儿的身子。儿子都听您的,您想怎么做拿出个章程来,儿子找人来办。”
“娘想怎么做?娘想撕了那姓的宁的两口子。不愿意结这门亲,且毁了就是,咱们也不是非要高攀。何苦他们做出这等令人作呕的事儿?这不是结亲,是要结仇啊。”
“娘您消消气,现在咱们先想办法解决此事。”
“倒也好办,将此事捅破即可。”
“好。”
“只是,也不可太大张旗鼓了。我儿是要出仕的,咱们家在官场没人,不能照拂你,反观宁父,在官场却有些势力,若我儿之后为官被他刁难,娘就是想帮,也帮不上手。”
“儿都听您的。”
只是片刻间,林母已经恢复镇定,并在权衡利弊后,决定了如何处置揭穿“姐妹易嫁”,并退婚一事。
待所有事情说定,林母又忍不住感叹一句,“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林母瞅一眼儿子,而后才惋惜的说,“可惜那宁家的三姑娘。”
林家小郎陡然沉默,面上有些遗憾叹息之色,林母见状,心里也不由一叹。
她一眼就看着好的姑娘,儿子自然也能看上。话说回来,那宁家三姑年委实太出色了些,规矩礼仪、容貌举止,没有一处不好,可就是太好了……
“那三姑娘太出色了,又生的那般容貌,不是一般人家能护得住的。”
林家小郎陡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他不由再次想起宁家姑娘的容貌——清丽绝俗的面庞,冰玉似得肌肤,眉如远山含黛,眸似星辰璀璨,笑起来弯做月牙状,朱唇一点不住上翘……
想的多了,心中便有了杂念,然而,那般姿容绝色的姑娘,只有真正的权贵才能庇佑的住,确实不是他这还未曾出仕的毛头小子能护得住的。
因为抓住了宁父宁母的把柄,林母很轻易就退了这桩亲事。
宁母和宁父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然姐妹易亲的事儿传了出去,还让未来亲家知道了,可想而知他们心中该如何恐慌。
要说没这事儿,当真将嫡亲的姑娘嫁出去,宁母一万个不舍。可若是依照原先决定,让宁熹光替嫁,现在也行不通了。
早先还打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打算,之后再凭借宁熹光的容貌,不愁林家敢出来说坏话,可在人家已经揭穿此事的情况下,早先的计划都行不通了。
宁父和宁母又担心此事传的太广,将最后一层脸皮都被人剥下来踩踏,所以,这亲事退的格外利索。
甚至为了尽快离开吴州府,减少在吴州府的存在感,他们更是咬咬牙,退了早先定给二姑娘的亲事,一家人火烧屁股一样,狼狈的离开了吴州府,赶往京城。
马车走出吴州府时,宁熹光狠狠松了口气,尽管现在依旧不知道元帅大人的踪迹,让她心中郁郁,可暂时一件要命的事情,她的心情当真好极了。
她的心情好,宁府二小姐的心情同样不差,两人坐在一辆马车中,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她们的惬意安然相比,宁母和宁家大小姐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倒是宁父,与两人所想不同。
虽然担了个悔婚和退婚的名声,让他声名有瑕,然离开了吴州府,谁还会说这些有的没的?
倒是他的两个花容月貌的庶女,到时候随便往哪个世家贵胄、王子皇孙府里一塞,他的青云路就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