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大张旗鼓。如今这般回去,虽然让人纳罕,但守在东北督军府外的士兵,到底不敢贸然去拦。
他们也是有眼色的,知道在如今的年代,能开得起车的,绝非寻常人。
且他们方才瞧见,车内坐着四人,后车座的一男一女,该是客人。既然有女客在,又这么光明正大的靠近督军府门庭,想来登门拜访的几率较大,倒是不存在刺杀等嫌疑。
至于他们又为何贸然离去,小队长表示,这些少爷小姐的心思最难猜,他们懒得理会。只要他们不闹事,鬼管他们到底是跑来做什么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宁熹光在傅萱一行人离去后,也没了购物的心思。
她心里惦记着元帅大人,就有些心神恍惚,想回去湖月公馆,坐在房里安静的思考几个问题。
可惜齐妈不乐意,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小姐只挑了几件旗袍,披肩还没选呢,还有大衣,这边也才刚上新,样式也都不错,小姐选几件回去替换着穿吧。好歹也是出来一次,小姐也散散心,可别又想着回去闷着。”
不忍心这位老人家在暗自苦恼垂泪,宁熹光只能暂时收了纷乱的心思,又仔细的挑选起衣裳来。
三人在外边用了午膳,才回了湖月公馆。
宁熹光甫一进门,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打扮富贵端庄,身上绫罗绸缎齐备,带着镯子、耳铛、翡翠珠玉等首饰,长得纤瘦白净,姿态却傲慢自大,简直比她这个主人家还像主人家,比她这个少奶奶,还像少奶奶的,年约三旬的妇人。
这妇人看见她,面上怒气汹汹,很想发脾气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她竟然忍住了,只是却还是鄙视又挑剔的看着宁熹光身上的衣着,捏紧了拳头,接连翻了几个白眼。
宁熹光忍不住挑眉,这位主,这不昨天才见过,今天怎么又登门了?
来人正是傅恩铭母亲陪嫁丫鬟的女儿,名字叫翠衣的。
她母亲早先因为救傅夫人大冬天落了水,落下一身病根,没活几年就去了,留下个女儿就是翠衣。
傅夫人感念陪嫁丫鬟的情谊和救命之举,就将翠衣养在了身边。
翠衣现在是傅家的内管家,是傅家女眷中,除了傅夫人和傅恩沛之外,第三得意人,就是宁熹光这个傅家少奶奶,都得看她脸色过日子。
而这位翠衣,年近三十未嫁,却做妇人打扮。
傅家的人,包括整个沈阳的上层人士,心里都清楚,这翠衣明面上是傅家的内管家,实际上是傅文涛的妾室,还是傅夫人做主,让她去伺候傅文涛的。
傅夫人本意还想将她提为姨娘,只是这翠衣却是长了七巧玲珑心的,知道姨娘只是面上风光,其实日子不见得有多好过,远比不得内管家气派,又没有内管家的权势,所以就凭借一张巧嘴,一番表忠心,推辞了姨娘的职位,继续当着她的内管家。
而宁熹光虽然日子过得糊涂,但也因为她谨小慎微,隐形人似得过日子,倒是没少听见丫头们在背后碎嘴。
说的就是翠衣,说是她不仅跟老爷好上了,她们还曾亲眼见过翠衣和大少爷傅恩铭亲嘴,两人亲着亲着就跑到假山里去了,一个小时后才面色潮红的走出来。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懂点人事儿的都知道。
只是这事儿瞒的紧,翠衣又紧守着傅家夫人不让人靠近,所以这话音还没传到傅夫人耳朵里。不然,翠衣的日子怕是没现在这么滋润好过了。
且说现在,翠衣看着光鲜明艳、婀娜娇媚的宁熹光,心中的震惊只有自己知道。她隐藏的很好,没有将那份震惊和愤怒泄露出去,可却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对宁熹光狠狠的防备起来。
她和傅恩铭确实有一腿。
原本昨日夫人来逼迫宁熹光下台,她还有些不乐意。只因为宁熹光好糊弄,脾气软,易拿捏,她若占着傅家少奶奶的位置,她自然还能美美的和傅恩铭鬼混。可若换了吴家小姐坐上少帅夫人的位置,那位可不是个好欺的主,若是那时她还和傅恩铭藕断丝连,又被她捏住了把柄,指不定要脱一层皮。
她今天原意是来给宁熹光支招的。
只因她知道,傅家本家的少主这几日就要到沈阳了。
傅家以道德传家,那里容许得了过河拆桥的事情发生。若是得了那位少主的支持,就是吴小姐真生下儿子又如何,吴小姐照样进不了傅家大门,宁熹光照旧是傅家的少奶奶。
可她看到了一个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宁熹光。
她似乎是想开了,又似乎是蜕变了,将自己锁在褙子小袄和马面裙中的风姿,全都剖开照耀在太阳底下。
这样一个穿着玫红旗袍,风姿绝色的女子,她比吴小姐的杀伤力更大。
翠衣几乎可以肯定,若是让傅恩铭看见这样的宁熹光,绝对不会有闲心继续理会她。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毕竟她还想着上位,还想着为傅恩铭生儿育不会女,有朝一日风风光光的坐上少帅夫人的位置呢。
几乎是电石火光间,原本的念头退散干净,翠衣阴阳怪气的说,“夫人让我过来问问少奶奶,不知道少奶奶今天考虑的怎么样了?说实话,吴小姐怀了麟儿,是必定要进傅家的,而吴家势大,也断然容不得女儿做小,更容不得有人能和吴小姐平起平坐。少奶奶若是识相些,不如主动让位好。这样一来,傅家上下都要对您感恩,说不得能多给您些安置的钱财,少奶奶以为呢?”
以为?
宁熹光不以为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她这人吃软不吃硬,翠衣若是好声好气哄劝她,说不定她也懒得和这丫头一般见识。可这丫头明里暗里用她的“嫁妆钱财”来威胁她,这就不太好了吧。
她的那些嫁妆,她是必定要带走的,一分钱都不能留给傅家。不仅如此,她还得从傅家刮下一层皮来。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她若不让傅家人开开眼,他们真以为她菩萨似得好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