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谢三小姐所言,那……那‘阴间’的入口,其实就在赤龙镇以北不远处的山凹旷野里,但这千百年来,却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谢贻香点了点头,当日自己随众人从被淹没的山谷中出来时,将周围的形貌看得清楚,正是当日自己在戴七和曲宝书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青竹老人和海一粟的那个山凹旷野。而那所谓的“阴间”山谷,准确来说其实是一个深陷地底的大地洞,由于谷口一带之前被那个神秘家族以上古奇阵“缚禅”隐藏起来,就连墨家的首席护法墨残空也被骗过,所以上千年来才没人能够寻找得到,幸好当日闻天听和言思道二人兵分两路,言思道已将这个“缚禅”古阵给破去了。
当下那许知府便缓缓说道:“谢三小姐,据下官所知,朝廷先前在湖广失窃的军饷,分明乃是洞庭湖的江望才所为,而且伴随着江望才的伏法,朝廷也已颁下了旨意,将此案彻底了解。可是依照三小姐如今所言,那批军饷却是在下官所管辖的鄱阳湖地界遗失,而且劫走军饷的罪犯,其实却是鄱阳湖畔的一个家族,这却有些令下官为难了。”说罢,他便向身旁的陈师爷使了个眼色。
那陈师爷心领神会,顿时接口说道:“谢三小姐莫要误会,倒不是我等不相信你的话,只是眼下一没有抓到元凶,二没有找到脏银,就连那个家族的巢穴也已被湖水淹没,再寻不到踪迹,倒是叫此事有些麻烦。谢三小姐是朝廷里的贵人,自然知道官场的规矩,就算是我们想将此事上报朝廷,从而推翻朝廷先前的结案,咳咳……以眼下的局面,这道奏章只怕也没办法写。”
谢贻香微微一笑,这官场上的学问,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早料到会是这般结果。此番历经生死,她哪里还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当即笑道:“小女子不过是刑捕房里的一个捕头,又怎敢过问诸位大人的公干?眼下之所以坦诚相告,其实却是一片好意,因为我随后便要赶回金陵,从而将此事尽数记录在案,一字不差地写进刑捕房卷宗,也算是恪尽职守。至于朝廷是否会因此复查此案,那便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所以今日之言,也算是和诸位大人先通通气,后面究竟应当如何处理,小女子又哪里敢多嘴。”
听到这话,席上的四个官员脸色都有些难看,想不到这位谢封轩家的三小姐,居然竟是个厉害角色。那许知府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好一个恪尽职守,三小姐当真令我等好生敬佩。只是军饷被劫一案已有定论,而且还是皇帝亲下的圣旨,三小姐若是将此间之事照实写进刑捕房卷宗,岂不是推翻了朝廷的定案,也是损害了皇帝的颜面?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要惹祸上身?还望谢三小姐斟酌。”
谢贻香淡淡地说道:“许大人好糊涂!难不成你们竟忘了,此番是闻天听以皇帝的圣旨将你们调用过来的?眼下闻天听已然身亡,莫非你们以为此间之事,皇帝便会善罢甘休、不再过问了?此番我谢贻香身在其间,若是不提前将此事记录在案,那才是惹祸上身。”
这话一出,许知府顿时恍然大悟,顷刻间居然无言以对。要知道那闻天听乃是奉皇命而来,如今却已命丧于自己管辖的地界内,的确令此事有些头疼。旁边的吴镇长早已领教过谢贻香打官腔的本事,眼见自己这一干上司被她尽数震慑当场,不禁暗自好笑,却又不敢表露在脸上。
却不料席间的梁知县沉吟半响,忽然叹了口气,笑道:“只怕谢三小姐一时间却回不得金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