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日之事,而我也已身在局中了。”
谢贻香一时没能领会他这句话的意思,那男孩忽然又问道:“方才你挥刀砍树,莫不是想将这颗神树劈倒,以此来吓唬于我?”
谢贻香被他一语道破了心思,当即笑道:“自然不是。”她举目望向四周的这片树林,只觉气息愈发变得闷热了,当即说道:“我虽不懂得阵法,但尊驾所谓的墨家‘断妄之阵’,说到底不过是借力于这片树林的茂密,再加上巧妙的人工布局,这才能迷惑住世人的双眼。好让入阵者误以为自己是沿着笔直的方向前行,其实却是在走弯路,这才会绕出一个大圈子,无论怎么走,到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顿了一顿,她又补充说道:“然而不管这个‘断妄之阵’布置得再如何巧妙,这里到底只是一片树林。我若是快刀斩乱麻,拔刀将这些树木一一砍去,自然便能破了这个‘断妄之阵’,迟早可以破阵而出。”
听到这话,斗篷里的少年略带嘲弄地说道:“原来你还不算太蠢,倒也想到了这个法子,然而你未免也太小看了这墨之守御。要知道布阵的墨者,早就料到了你这一手,所以才会选中这一棵上古神树,作为整个阵法的起点,甚至这整个‘断妄之阵’都是以这棵神树为核心而设。身陷阵中之人几次三番回到这棵树前,迟早会生出伐树的念头,但是一旦动手伐树,便如同你方才一般,非但劈不倒这棵神树,还会被飞溅出的血红色树浆所惊骇,就此断绝了这个念头。”
谢贻香不禁喃喃说道:“墨者果然好手段,然而依照你的意思,这棵树却只是整个阵法的起点,并不是‘阵眼’所在了?”
“阵眼?”斗篷里男孩不禁一笑,说道:“原来你以为这棵神树,便是整个‘断妄之阵’的阵眼所在?那自然大错特错。要知道我和墨家虽然有上下之别,但这天地间驾驭万物的道理,却是一般无异,乃是以‘道’为驭。所谓‘道’者,一字敝之,圆也;日升月落,春去秋来,就如人之聚散离别、生老病死,周行而不殆,到底不过是走出了一个圆,兀自从起点回到终点。而眼下这个‘断妄之阵’,也是同样的道理,这棵神树所在,不过是整个圆的起点,也是终点。若是要想跳出这个‘圆’,你所要找的,并不是这个圆的起点,而是圆心;而这个圆心,才是真正的阵眼所在。”
要知道谢贻香之所以和这男孩讨论阵法,实则是想探他口风,从而找到破阵之法。谁知此刻听到他这一番长篇大论,不禁有些晕头转向,深知凭借自己的能力,是无论如何也破解不掉这个“断妄之阵”。
可是谢贻香经历了这许多事,到底算是见多识广,转念一想,毕竟还是明白了斗篷里这个男孩的意思:
既然他口口声声说这“断忘之阵”并非由他设下的,而且他等候在此,也并非要阻拦自己的去路,反倒是要“渡化”自己,那也便是说,斗篷里的这个男孩,是有办法带自己破阵而出的。至于对方此刻的故弄玄虚,自然是要和自己谈条件了。
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谢贻香当即开门见山地笑道:“有道是同心协力,方可扶危济困。尊驾若是肯助我破阵,如果有什么其它差遣,小女子只要能够办到,也自当为尊驾效劳。”
听到这话,斗篷里的男孩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下他也不再绕圈子,高昂着头,大声说道:“我若是带你出阵,你可愿带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