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但好歹是一代名将用过的兵刃,倒也不算是辱没了关公。”
当下毕长啸便再一次恭请大家去往前厅,众人穿过这片六角形的前院,尽头处便是毕府的前厅。但见这前厅的形貌极是雄伟,高达三丈、宽约十丈,当真气派非凡。鎏金的屋檐下面是一块漆黑的匾额,上面写着“开国元勋”四个烫金大字,落款竟是当今皇帝;而前厅两侧则是分别挂着一副对联,写道:“虽古名将,未有过之;方今英雄,无可比也。”
谢贻香心道:“皇帝对毕叔叔好高的评价!”她紧跟在毕长啸身旁,刚一进到前厅里面,便感到一阵凉意袭来,将这盛夏时节的酷热一扫而空。仔细一看,却是在这间方圆十多丈的前厅四角处,分别摆有好几块八仙桌大小的冰块,此时已融化去了些许,兀自散发出阵阵寒意。
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府邸,大都会在地底深处修建冰窖,用于储藏冬季存下的冰块;待到夏日来临,便将冰块取出放于室内,以此祛暑。依照前厅里这般光景来看,这毕府虽已被朝廷封禁了三个月之久,但也并未影响到府上众人日常的生活起居。比起自己一路上看到的那些顶着烈日、在田间挥汗如雨的百姓,毕府里这般取冰祛暑的景象,也算得上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那毕长啸此时已在正中的主人席位就坐,请常大人和宋参将这一文一武坐于左首席位,右首席位则以谢贻香为首,后面依次是得一子和海念松和尚两人。那得一子入坐以后,也不解开身上的斗篷,更不开口说话,依然是由谢贻香代为引荐,只说是自己道门里的朋友。而海念松和尚则是自报家门,径直报出了“凌云僧”的名头,顿时令毕长啸肃然起敬,连忙起身施礼,口称大师。
当即便有府里的丫鬟前来奉茶,和谢贻香之前在先锋村茶馆里喝的一样,也是峨眉雪芽,但茶叶却是小了不少。须知这茶之一物,即便是同一品类,甚至是长在同一株茶树上面的茶叶,其品质也有上下之分,价钱更是有天壤之别。若是只采摘每一株茶树最顶端那一片嫩叶制茶,其味清甜悠长、唇齿留香,乃是茶中极品;但若是采摘茶树下面的老叶子制茶,其味便会略带苦涩,自然落了下品。
所以同样是峨眉雪芽,眼下毕府里的这盏茶,每一片茶叶几乎只有米粒般大小,可见采摘的皆是刚萌发出一两天的嫩叶,自然是极品中的极品。其价格恐怕抵得上先锋村茶馆里的一千盏。
待到众人品完一轮茶,又相互客套了几句,毕长啸便再一次旧事重提,向谢贻香笑道:“贻香妹子,你我两家本是世交,双方的父亲更是生死之交,所以这毕府也便等同于你自己的家,千万不要拘谨!往后大家还是要多多来往、相互照应才是,否则像为兄这样身居偏僻蜀地,即便是朝廷里有什么动向,我也一无所知,那岂不是吃亏得紧?”
要说毕长啸之前叮嘱自己要常来走动,谢贻香还以为他只是热情好客,可是眼下他再次强调,谢贻香才终于明白了这位郑国公的意思。原来毕长啸的言下之意,竟是想和自己拉帮结派,成为他在朝廷里的同盟了。而他这一番心思,说到底还是想入朝出仕,不愿栖身在这龙洞山上,当一个有名无实的郑国公。
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一时间谢贻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作答。要知道世人如今皆传恒王命丧于毕府之中,且不论此事的真相如何,也不说恒王此刻是生是死,单说恒王突然离开自己的驻地,私自前来蜀地的毕府,仅凭这一点,整个毕府上下就脱不了干系。若是说得严重些,恒王无故离开驻地,便已等同于谋反,而毕府则是同伙。所以当此危机存亡的关头,毕长啸身为毕府的主人,非但不想着应该如何化解此事,居然还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仕途,当真是草包至极。
幸好那常大人也看出了谢贻香此刻的尴尬,连忙咳嗽两声,说道:“郑国公,谢三小姐此番前来,身份乃是侦办此案的刑捕房捕头。以你们两家的交情,能有谢三小姐的参与,无疑是雪中送炭了。还请郑国公将整件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再讲一遍,也好让谢三小姐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