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位朝廷亲封的“郑国公”毕长啸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想到这里,谢贻香不禁又犯了捕快的通病,暗道:“此番‘恒王’命丧于毕府,如果凶手乃是毕家之人,又或者是由毕家之人主使,多半不可能是毕长啸。因为如果是毕长啸所为,凭他那点城府,方才在交谈时绝不可能掷地有声地说什么查明真相、缉拿凶手,更不可能在众人面前一直伪装得滴水不漏。试问这常大人久历官场,身居刑部要职,目光是何等的毒辣?而那宋参将虽然生性粗鲁,其实也是一条老狐狸。以毕长啸那点微末道行,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倘当真有什么问题,一定逃不过这两人的眼睛。”
想到这里,谢贻香便顺理成章地怀疑起了眼前这位毕二小姐,心道:“且不论杀人的动机,比起毕长啸的无能,眼前这位潇姐姐如果是幕后凶手,她倒是有能力瞒过众人的眼睛,绝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毕无宗的子女除了毕长啸和毕忆潇,分明还有毕长鸣和毕忆湘两兄妹,而且府里还有众人口中的“福管家”,再连同仆人丫鬟们,没一百也有八十,自己又怎能仅凭一时猜测,便怀疑眼前的毕忆潇?想到这里,谢贻香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禁问道:“潇姐姐,不知令堂可还安好?”
她这话刚一问出口,顿时便有些尴尬。要知道毕忆潇适才一上来便向自己的父亲问安,而自己直到此刻,才想起要向毕忆潇的母亲、也便是已故大将军毕无宗的遗孀问安,而且她这一问安的背后,分明还有些居心不良。
话说毕无宗壮年早逝,平生只娶过一房正妻,乃是当朝一品大将军南宫誉的亲妹妹;而这位南宫将军,如今依然驻守在漠北,就连谢贻香的二哥谢擎辉,也是隶属于这位南宫将军,一直在其帐下听令。要知道不管哪朝哪代,朝中官员沾亲带故,本就是常见之事;也正因为如此,官员们才有可能获得晋升的机会,从此出人头地。所以似毕家和南宫家这般裙带关系,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却听毕忆潇淡淡地说道:“家母早在六年前便已过世,由于我们住得偏远,不愿因此惊动金陵的故人们,所以只是例行向朝廷递交了讣闻,不曾公开发丧。”
听到毕忆潇这话,谢贻香顿时一愣,原来毕夫人竟然早已过世多年,自己居然不知,当真是失礼之极。她正不知应当如何接话,幸好毕忆潇已将话题带开,笑道:“自从令堂过世之后,毕家上下便尊长兄为大,外面所有的事情,都由兄长一力承担。至于家里的事,则是全靠福管家照应,我有时也帮忙打打下手。”
她这话刚一出口,那常大人便抢着说道:“毕二小姐何必谦逊,这整座毕府上下,若非有你的细心经营,单凭郑国公一人,只怕早已败落了。”
那宋参将似乎觉得常大人这番话说得太含蓄,当即补充道:“成都府上下谁不知道,龙洞山的这位郑国公,最是喜欢四下走动、到处结交,说到底还不是想入朝挂职,混出一番仕途来。而这整座毕府的一切用度开销,单靠郑国公那份俸禄,只怕还不够他在外面请客送礼。幸好毕二小姐生财有道,不但替毕府置入了千亩良田,还在成都府经营着两家钱庄,外面都夸她是毕府的女财神,纤手一动,甚至能让整个成都府翻天覆地。至于福管家,虽然曾跟随毕大将军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但也只能管管府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毕二小姐说自己给他打下手?依我老宋看来,他给你打下手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毕忆潇直笑得花枝乱颤,佯怒道:“宋参将,你可别胡乱说话!说什么福管家替我打下手,若是被他听到,一定要骂死我了!何况兄长奔波在外,那也是为我毕家着想。要知道自从父亲去世后,以毕家眼下的基业,倘若在朝廷里没人,到底也只是个空壳子罢了。钱赚得再多,若是没有权,就好比是三岁小孩拿着金条站在闹市,一旦惹人眼红,顷刻间便能收拾了你。”
说到这里,她当即望向身旁的谢贻香,笑道:“就好比这次府里发生的命案,说不定便是有人眼红,故意设局要来收拾毕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