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索性径直开口诈她,说道:“忆湘妹妹,你就别再欺骗姐姐了。你家里出事的那晚根本就没有月亮,你却说自己去了后山看月亮,这还不是撒谎骗人?”
要说方才讲诉案情的几个人,都曾提到当夜有一弯昏黄的月牙挂在半空中,谢贻香这么说,摆明了是把毕忆湘当作傻子,要来诈她上钩。只要毕忆湘开口提及当夜的事,那便证明对于毕府这桩命案,她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哪知道毕忆湘还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有月亮的时候,我会去看月亮。没有月亮,我就不会去看。姐姐听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姐姐傻?”
这话一出,原本满脸怒意的毕长啸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就连毕忆潇和毕长鸣两姐弟也不禁莞尔。谢贻香一脸尴尬,想不到自己来诈这个傻子,非但毫无收获,到最后还被傻子给戏弄了。她当即压下心中怒火,笑道:“忆湘妹妹真是有趣,姐姐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不如这便和姐姐一起回金陵刑捕房玩,你看好不好?
那毕长啸听这话,脸上笑容顿消,怒道:“贻香,你胡说什么?”谢贻香淡淡地说道:“既然赵前辈当夜看得清楚,那个假扮关公杀害恒王的凶手,乃是府里的一名女子,那么在场的潇姐姐、忆湘妹妹和冰台姑娘三人当中,便只有忆湘妹妹声称当夜不在府里,整晚没露过面。她既然拿不出证据自证清白,当然便是本案的嫌犯。”
毕长啸大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什么嫌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忆湘杀了恒王?”谢贻香悠悠叹了口气,笑道:“看来兄长是不太了解本朝的律法,那还得由我向兄长稍作解释。须知刑捕房办案,但凡是有嫌疑之人,其身份便是嫌犯,皆要缉拿归案、严加审查。嫌犯若是能找出证据自证清白,还自罢了;倘若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那便可以定罪了,至于签字画押按手印之类的流程,我们早已做得惯了,该有的一件也不会少。所以眼下毕四小姐身为此案的嫌犯,我当然要带她回刑捕房问个清楚?”
眼见谢贻香的态度忽然转变,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那冰台更是冷冷嘲讽道:“原来刑捕房便是这么办案的,当真令人大开眼界。”那毕长啸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好歹也是在外面应酬惯了的人,当此争锋相对的局面,他忽然变出一副笑脸,开口笑道:“贻香说笑了!怎么和你毕家哥哥开起了这等玩笑?也罢,也罢,哥哥认输了!”
谢贻香暗叹一声,脸上却正色说道:“什么说笑?莫非事到如今,郑国公还不明白?眼下恒王命丧于毕府,此案始终要给朝廷一个说法。要知道死的可是皇帝的皇子,如果不将毕四小姐这个嫌犯带回刑捕房,再将此案继续拖下去,皇帝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倘若龙颜一怒,届时宁错杀也不放过,甚至会将你毕家满门连同府里所有的宾客尽数问斩!”
听到这话,那毕长啸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强自笑道:“贻香妹妹,你既然是来相助于毕家,又怎能如此武断,拿忆湘来顶罪?”谢贻香冷笑道:“说得好!不拿她顶罪,那便只能拿你毕家满门了?否则恒王之死,又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那毕长啸顿时呆立当场,却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不对,不对,你和常大人方才不是还说,这尸体究竟是不是恒王,眼下其实还没有定论?”谢贻香笑道:“我们的确没说过死者便一定是恒王,而是你郑国公大人至始至终一口咬定恒王命丧于毕府,眼下如何又不敢认了?”
毕长啸陪笑道:“我……我之前不过是以常理推测,恒王既然给我写了书信,说有要事……不对不对,我也不敢确定,更不知这具无头尸的身份。”
谢贻香等的便是他这句话,她当即说道:“如果死的不是恒王,那此案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你们如果坚持声称死者便是恒王,那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得你毕家上下,我也只好将毕四小姐带回刑捕房了。”
说罢,谢贻香的脸上忽然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伸手指着前厅当中的那具无头尸,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这具无头尸,根本就不可能是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