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当夜你在‘龙吟阁’里所见的那具无头尸,是否便是从你床底下遗失的唐晓岳尸体?”
她重新称呼回“毕三公子”,自然也是认同了毕长鸣的身份。那毕长鸣定下心神,当即说道:“当时我因为唐晓岳的尸体遗失,可谓是心事重重,所以‘龙吟阁’里的那具无头尸,我其实并没看得清楚。我只知道眼下前厅里的这具无头尸,确然便是当时命丧于‘七煞毒’之下的唐晓岳。如果诸位大人说眼下这具无头尸便是当夜‘龙吟阁’里的尸体,那想必错不了。”
毕长鸣的这番话分明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他当时既然也怀疑过“龙吟阁”里的无头尸便是遗失的唐晓岳尸体,又怎么可能不看清楚?谢贻香顿时大喜,接口说道:“这便对了。”说着,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那宋参将笑道:“敢问宋参将,方才你率领兵卒在‘凤舞阁’里搜查,是否寻到了所谓的‘恒王’头颅?”
那宋参将摇头说道:“没有。”谢贻香笑道:“所以所谓的‘恒王命丧于毕府’,其实根本便是子虚乌有,否则怎会一直寻不到恒王的人头?而且眼下连尸体也存有很大疑点,可见当夜毕府‘龙吟阁’中的命案,多半是有人在故布疑阵,将早已死去的唐晓岳剁去头颅,从而伪装出关公显灵杀人的假象。”
说罢,她又向常大人问道:“常大人,眼下的这具无头尸,并不是当时成都府仵作们所检验的那一具,更不是恒王侍妾前来辨认的那一具,是也不是?”那常大人略一思索,点头说道:“不错。对此方才我们便已确认过,尸体应当是被人在毕府的冰窖里给掉了包。”
谢贻香笑道:“既然我们已经能确认尸体被人掉包,那是否会有这种可能:毕府发生命案的那一夜,‘龙吟阁’里的无头尸其实便是眼前唐晓月的尸体,而之后仵作们和恒王侍妾所见到的那具和恒王形貌有些接近的无头尸,才是被人掉包后的尸体?”
常大人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心道:“左右都是尸体被掉包的罪名,那也随你怎么说。”当下便点了点头。谢贻香笑道:“那此案便再清楚不过,唐门弟子唐晓岳,也是毕家四小姐的未婚夫,那日不知为何,居然私自潜入毕府,却被毕三公子撞见,继而动起手来,结果却不慎命丧于自己的‘七煞毒’之下。此后便有人心怀叵测,利用唐晓月的尸体故弄玄虚,借蜀地的关公显灵为名,设下了一个‘恒王命丧于毕府’的局,甚至还找来了一具形似恒王的无头尸,也便是仵作们和恒王侍妾所见到的那具无头尸,想要以此混淆试听。”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总结说道:“虽然这一切的幕后设局之人,眼下我们还没查出来,但至少却已可以证实,毕府那夜命案的死者,真实身份乃是唐门的弟子唐晓岳,根本不存在恒王遇害一说。要知道朝廷此番之所以如此重视此案,便是因为恒王的身份特殊。眼下我们既已查清了死者的身份,便可以向报朝廷复命了。接下的事,只需移交给成都府的官府即可。”
谢贻香的这番结论,说到底不过是旧事重提,众人不禁齐齐望向毕长啸,看他是何态度。要知道方才谢贻香首次提出这一建议时,在场众人其实便已一致同意,却被毕府的主人毕长啸反对,坚持要查明此案的真相,这才牵扯出了“真假毕长鸣”的杀人命案和毕家与唐门之间这场亲兄妹订婚的闹剧。
那毕长啸本是振振有词,口口声声说什么问心无愧,到如今却查出毕长鸣和唐晓岳自幼便已调换了身份,而自己替妹妹毕忆湘与唐晓岳所订下的婚约,等于是让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成婚。虽然唐晓岳已然身亡,这门婚事也就随之此不了了之,但对毕家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丑闻,他哪里还有先前那般趾高气扬的姿态?
所以此刻再听到谢贻香提议结案,毕长啸也缓缓点了点头,在不多说一句,在场众人也顿时松下一口大气,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却听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好不要脸!没本事破案,便唆使大家颠倒黑白,将此案唬弄过去。真不知堂堂的‘江南一刀’,怎会和这种女人订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