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先前说的内容大同小异,不过是有只猴子偷进家中厨房觅食,还顺手盗走了一块玉佩,待到曹员外和家里的两名仆人掌灯查看,那只猴子便翻墙逃走,至今也再没出现过。
谢贻香不禁问道:“你们一口咬定那夜入府行窃的是只猴子,可曾看得清楚?”那曹夫人却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亲眼看见。却听曹员外接口说道:“我夫人的确没看见,但我和家里的两名仆人,却看得再是清楚不过。话说当时约莫是两更时分,我和夫人睡得正熟,突然被厨房里的响动声惊醒,我便起身掌灯出来查看。待到我推开房门,便看到侧屋里的两个仆人也正好开门出来,也是被厨房里的动静惊醒。话说家里除了我夫妻二人,便只住有两名仆人,他们也是我杂货铺里的伙计;而我膝下的两个女儿早已嫁人,都不在家中居住。所以当时见到仆人们现身,心知厨房里的响动多半是进了贼人,却不知是什么来路。我当时害怕,便大喝一声,问道:‘什么人?’想要以此将对方吓走。谁知我话音刚落,便听‘砰’的一声大响,一团朦朦胧胧的黑影撞开厨房的门,往厨房对面的仆人房方向冲去,却是爬上墙边的几箱杂货上,借力往墙头爬去。借助仆人手里的马灯照明,我们三人看得清清楚楚,翻墙而出的分明是一只棕黑色的猴子,屁股后还翘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转眼便翻墙而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听到曹员外这番回忆,谢贻香也不急着去看曹家的布局,当即反问道:“曹员外方才说事隔半月,早已记不清楚。可眼下这番回忆却分明历历在目,不知这是何故?”那曹员外顿时一愣,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个……我本来已经想不起来,但方才听到夫人的讲诉,这才回想起来……”说着,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满意这个解释,又说道:“唉,其实到底只是一桩小小的盗窃案,当时去衙门报案,也是因为一时害怕。如今那只猴子既然再没来过,些许小事,如何敢劳烦官府大驾。”
要知道谢贻香出身金陵,混的是刑捕房和官场,察言观色再是拿手不过,这曹员外神色间的古怪,又如能何瞒得过她?当下她正待继逼问这曹员外,却听商不弃淡淡地说道:“够了,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此案的关键也不在他身上。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只偷盗的猴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说罢,他当即起身,径直走出了正堂。
话说之前的“峨眉血婴”一案当中,谢贻香和商不弃都是按自己的方法分别调查,到最后才汇总到一起。所以细算起来,这还是谢贻香第一次和商不弃共事,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北平神捕的办案手段,看看能不能从中偷学到点本事。当下谢贻香便不再多问,向先竞月和刘捕快递了个眼色,随商不弃一同走出正堂;那曹员外、曹夫人和两名仆人见状,也好奇地跟在众人身后。
这曹员外的府邸倒是不大,总共不过六七丈见方,呈一个长方形布局,当中是一个空旷的院子。正对着大门方向的,便是众人方才说话的北面正堂,在正堂左右两旁共有四间屋子,左边两间一间是曹员外和曹夫人卧房,另一间是书房;右边两间则是曹员外两个女儿各自的闺房,由于女儿早已出嫁,也算空置许久,只有女儿回娘家的时候才会住上一住。除此之外,在院子的东西两面,还分别有两间较大的屋子,西面是两个仆人的居所,东面便是厨房。
商不弃看清府上的布局后,又径直走出大门,来到的外面的街道上,然后左看看、右瞅瞅,继而在长街上兜了一圈,又通过半里外的一条弄堂绕到曹家后面,去看府邸后面的围墙。待到他勘察完这一切,这才发现众人都一路跟在他身后。当下商不弃便向谢贻香冷笑一声,说道:“也罢,今夜便让你这个丫头开开眼界,见识下破案一道的最高境界——‘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