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胡人男子衣服,自妩媚中透露出一股英气,再回想她方才孤身赶去义庄,虽是为寻找自己,但遇到活尸攻击周师爷和众军士,她还是选择挺身而出,与那具活尸周旋,这才救下义庄里众人的性命,可见这妇人的本心倒是不坏。
当下先竞月便向她说了几句致谢的话,叮嘱她暂时别将自己的奏报传出。李刘氏点头答应,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喜道:“大人不走了?”先竞月微微点头,也不敢在此间多做停留,便准备转身离开,却瞥见屋里的桌上刚研好墨水,顿时心中一动,问道:“你要禀告今日之事?”
李刘氏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玉门关发生如此大事,卑职当然要向亲军都尉府在兰州城的据点禀告,否则岂不是失职之罪?”先竞月一想也是,方才在军营里陆将军也曾向兰州城飞鸽传书,还派军士前往嘉峪关示警,再加上那些离开的色目人百姓,此事终究是纸保不住火,迟早会传扬出去,倒也不必刻意向亲军都尉府隐瞒。
谁知他这一思索,那李刘氏已看出他的去意,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柔声说道:“此时天色已晚,大人忙碌了一整天,只怕还没来得及用膳。卑职早已准备了几道西北的特色菜,大人何不随意吃上一些?”
其实何止是晚饭,先竞月今日就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早已是饥肠辘辘,却哪里敢进这李刘氏的屋子?他当即摇头,沉声说道:“我说话算话,只要回到金陵,便叫高骁调你回江南。你若是再因此事纠缠,休怪我翻脸。”
李刘氏却微微一笑,说道:“卑职当然相信大人。然而似这等天大的恩情,卑职理当投桃报李,请大人吃顿便饭又算得了什么?”说着,她又朝先竞月身上贴了过来,柔声说道:“大人若是嫌卑职的身子不干净,不想碰卑职的身子,那么沏茶倒酒、洗衣做饭、沐浴擦身、铺床叠被,卑职一样可以伺候大人,保管能让大人满意。”
一时间先竞月只觉李刘氏身上的香薰味扑鼻而来,不禁心中一荡,连忙避开几步,低声喝道:“陆元破知道我亲军都尉府统办的身份,你最好离我远些。若是暴露身份,一样是失职之罪!”说罢,他当即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李刘氏心知留不住他,只得在后面大声笑道:“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居然如此生猛,就连妾身都有些吃不消了。公子下次再来,妾身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和你大战三天三夜,非要叫你跪地求饶不可!”
先竞月虽知李刘氏这话是在替自己掩饰来意,但也不由地面红耳赤,急忙加快脚步,重新回到城墙后的街道上,找到正在盘查街上百姓的周师爷,让他替自己安排食宿。周师爷不敢怠慢,吩咐军士送来一份晚饭,又安排先竞月在玉门关城墙下陆将军设立的办事处就寝。先竞月累了一整天,当即倒头就睡。
如此一夜过去,待到第二天一早,那周师爷便来敲门禀告,说经过吕师爷的连夜盘查,已清点出军中有嫌疑杀害伙房厨子的全部军士,合计约有六百来人,此刻正聚集在官道左边的军营里,只等先竞月前去辨别凶手。而周师爷这边因为此间的色目人百姓几乎都已离去,反倒没找到什么有嫌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