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防线也将不复存在,届时嘉峪关便会首当其冲,直接面对畏兀儿大军。而龚将军作为镇守嘉峪关疆界的统帅,自然便能脱颖而出,成为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再不必担心朝廷的冷落和小人的排挤,从此扬眉吐气。所以在龚将军的内心深处,恨不得玉门关驻军就此尽数覆灭、一个不剩,竞月公子若是还指望着龚将军会替玉门关筹备粮食和药材,小王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竞月不由地心中一凛,原来嘉峪关的龚百胜竟是这般念头,难怪会对玉门关驻军见死不救。两人交谈至今,他心中已渐渐有了决断,当即说道:“婚姻大事,恕我不敢私自做主。我已和谢家三小姐定下婚约,即便是要纳妾,也需事先禀明家中长辈,还要征求谢大将军的意思。”说着,他径直望向哥舒王子的双眼,缓缓说道:“哥舒王子若是肯仗义相助,汉人必定铭记大恩。只要当真能够化解玉门关的这场劫难,我便先行答应下这桩婚事,事后再回金陵向家中长辈以及谢大将军禀明缘由,请他们定夺。”
耳听这位“江南一刀”终于松口,哥舒王子却是眉头深锁,淡淡地说道:“竞月公子这般答复,岂不是在故意为难小王?眼下小王能做的,不过是筹备一批粮食以及“挂金灯”和“朝天子”这两位药材送去玉门关,再让木老先生开一张治愈“贝尔摩症”的药方。至于玉门关是否还有其它变数,是否真能抵御别失八里的大军,小王又如何能够担保?何况依照竞月公子的意思,就算你答应了这门婚事,其实却是作不得数,还得由家中长辈和谢大将军定夺;倘若他们反对这门亲事,小王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似这等亏本的买卖,小王可不敢做。”
先竞月却不以为忤,缓缓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是汉人千百年来不变的规矩,我只是事先点破,把话说在前面。倘若我一口答应下来,反倒是在骗你。”哥舒王子冷笑道:“如此看来,竞月公子是将这门亲事当作了一桩交易。难道在竞月公子的心里,对舍妹竟是一点念想也没有?”
先竞月缓缓摇头,心道:“你又何尝不是将自己妹妹的婚事当作了一桩交易?”口中则说道:“若是阿伊当真嫁我,自然不会亏待于她。”
听到这话,哥舒王子忍不住长叹一声,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半响,他才终于苦笑道:“也罢,谁叫小王心疼自己这个妹妹,那便如你所愿再让一步,先去救治玉门关的驻军。久闻竞月公子一言九鼎,还望公子事后莫要翻脸不认人,又或者伙同家中长辈和谢大将军否认这桩婚事。”先竞月沉声说道:“阁下大可放心,我并非忘恩负义之辈。”
谁知哥舒王子又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只不过将一桩买卖谈成这样,小王未免也太亏了一些,倘若最终白送了这批粮食和药材,到底也有些心痛银子。所以除了竞月公子许诺的这桩婚事之外,小王还得向玉门关的驻军另外提一个条件。”
先竞月顿时心中警觉,脱口问道:“什么条件?”哥舒王子却哈哈大笑,说道:“既然是向玉门关驻军提出的条件,小王当然要亲自去和陆元破谈,这却与竞月公子无关了。”
先竞月冷冷盯着哥舒王子的双眼,一时也看不透他的用意。要说玉门关此时的局面,众将士就算粮草充足,迟早也会命丧于瘟疫之下,可谓是死路一条。所以即便这个哥舒王子心怀不轨,又还能将玉门关的驻军怎样?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他是真心想要救治玉门关驻军,以此来和自己结下这门亲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当下先竞月便问道:“几时能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