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喊道:“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在啊,快来救救我的爹娘……我的爹娘到底是怎么了?”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凄凉,直听得人心生怜悯。
屋顶上的谢贻香见状,不禁暗叹一声,看来的确是自己想错了,真正的凶手早在方才打开后门之时便已逃走,又怎会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眼见这女童哭得如此伤心,谢贻香自是于心不忍,当即便要现身安抚,谁知陡然间只觉脑海中莫名的一热,依稀响起一个声音,说道:“待着别动!”谢贻香微微一愣,顿时幡然醒悟,继续静观其变。
要知道绍兴东郊银山村的李屠夫一家三口遇害,锅里烹煮的女童尸块却并非李屠夫家收养的女儿,而是文山村那个残废老者失踪的孙女;随后诸暨的陈姓男子夫妇遇害,家中明明刚领养了一个女童回来,却也不见踪影。对此谢贻香和杨捕头曾有推断,陈姓男子夫妇领养回家的这个女童,极有可能便是李屠夫家神秘失踪的女儿,以此串联起这两桩案子,这个失踪的女童必定与凶手有关,甚至便是“人厨”的帮凶。
所以谢贻香便让绍兴府的捕快依照银山村村民描述,画出李屠夫女儿的人像四处寻访,这才在诸暨南面的东阳关得到消息,说有画像上这个女童曾和一个身披斗篷的老者经过此地,说是要来宁义城访亲。谢贻香联想起昔日岳阳城里的流金尊者和龙女,以为此案和言思道这个神火教新上任的流金尊者有关,于是不顾杨捕头等人的劝阻,一路追来了宁义城里。
所以照此推测,既然画像上的这个女童与这桩“人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眼下屋子里的这个女童是否也存有什么古怪?况且这女童自从醒来以后,一直都在惊恐之中埋头哭喊,谢贻香直到此刻也没能看清她的样貌,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如此又过了一顿饭左右的工夫,那女童只是坐倒在那中年男子身旁,用双手捂住脸哭个不停,渐渐地就连声音都哭得有些走调。屋顶上的谢贻香听到后来,反而越来越觉得这女童的哭声有些奇怪,甚至令人汗毛竖起、心胆俱寒;再一仔细辨别,这女童哭泣时发出的竟是“咯咯咯”的声音,哪里是在哭泣,分明是在低声怪笑。
与此同时,那女童捂住脸颊的双手也随之挪开,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弯如新月的凤眼;眼角处泪痕犹在,但嘴角处却已浮现出一丝诡异的怪笑,自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怪笑声。
一时间谢贻香只觉整个头皮仿佛是要炸裂开来,眼下屋子里的这个女童,岂不正是自己一路追寻而来的画像上那个女童,也便是绍兴东郊银山村李屠夫家领养回来的那个女儿?自己当时看到捕快作出的画像时,便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这女童的眉目间似乎存有一股妖气。而此时见到她本人,再看她那两只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目光,根本就不是一个六七岁女童应有的眼神,倒像是自己在刑捕房里经常打交道的那些凶徒,而且是当中最为凶残的一类;其妖邪之气,远比画像上还要可怕十倍,就算是用“妖魔”二字来形容这个女童,也丝毫不觉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