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军士屠杀城里的老幼妇孺为食,到如今又迟迟不肯发放送来的食物,更是弄得天怒人怨,令城中百姓对你恨之入骨。如今对方弄出一个假的方铁衣开城投降,无疑是顺应民意、大快人心之举,难道你竟没听见城南那一阵阵欢呼声?所以宁义城里的百姓就算看出那个开城投降的方铁衣是个冒牌货,也绝不会说破此事,更不会再承认你这个真正的方铁衣。”说到这里,他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狠狠说道:“那个家伙出此一策,依然还是攻心之术,而且一举诛灭了整座宁义城所有百姓的心,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
这话一出,那方大人犹如一颗泄气的皮球,径直坐倒在地。旁边的谢贻香惊魂未定,只得向得一子低声问道:“那我们……那你到底有何打算?难道……难道便放任恒王叛军攻取宁义城?”得一子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显是气恼到极点,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双方实力毕竟太过悬殊,此番我用宁义城与那个家伙斗法,本就不是公平较量。今日之事,便算他暂时胜出一局,正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往后的日子还长,我有的是机会找他再斗!”
谢贻香听他言下之意,分明是要放弃整座宁义城,不禁连连摇头。再看在场众人沮丧的神色,又听到城南不停传来的百姓欢呼声,她终究还是不肯就此放弃,又向得一子说道:“小道长,还请你再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可以破解言思道的诡计。”得一子厉声说道:“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方铁衣开城投降乃是民心所向,整座宁义城气数已尽,再也没有逆转翻盘的可能!你一定要说有办法可以破解,那你自己来想办法!”
面对得一子的暴跳如雷,谢贻香却定下神来,再次柔声说道:“我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然比不上小道长你的智慧。言思道此番施展的诡计,我虽想不到破解的办法,但是触类旁通,也能举一反三。要知道所谓的谋略计策,想必也和武学之道如出一辙,记得当年师父传我刀法之时,曾经告诫过我,说这天底下并不存在完美的招式,任何招式都会存有破绽,全靠使用之人随机应变,从而弥补自身的破绽。同样的道理,言思道的诡计再如何厉害,也一样会存有破绽,必定有办法可以破解。当然,这个言思道的本事我再是清楚不过,若说世上无人能够找到他的破绽,那也在情理之中;但若说世上有人能够找出他的破绽,一举破解他的诡计,那么这个人一定便是小道长你,天底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得一子明知谢贻香是在拍自己马屁,但被她戴上这么一顶高帽,一时也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满脸不屑地说道:“破解他的诡计又有何难?只是以宁义城如今的局势,就算能够度过这一难关,往后也没什么好玩的了。”话虽如此,得一子那对灰白色的瞳孔里却已有精光闪烁,脚下也情不自禁地踏出步伐,在原地踱着圈子,显是被谢贻香的言辞说动,正在苦思对策。
坐倒在地那方大人见状,顿时重燃出一线希望,连滚带爬地来到得一子面前,跪在地上叩头说道:“恳请仙尊大发慈悲,挽救宁义城于危难之中……”得一子不得他把话说完,已抬脚将这位宁义太守踹去一旁,怒道:“吵什么吵?所有人都给我闭嘴!”
如此一来,在场众人哪里还敢开口询问,就连大气也不敢呼吸一口。得一子缓缓踱步,绕到第三个圈子的时候,已是双眉一扬,在嘴角处露出一丝喜悦;待到他绕到第五个圈子的时候,心中已有了全盘对策,当即向瘫倒在地方大人扬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置诸死地,方可后生。要破此局,你方铁衣便只有一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