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谢贻香顿时大感窘迫。言思道这厮虽该千刀万剐,但这番话却并未说错,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要知道自己和得一子此番也是受青田先生之邀前来,理当持晚辈身份备些礼物才是,只恨自己当时太过惊骇,许多事得一子又并未言明,所以才没想到这一点,空着手就来见这位传说中的青田先生,反倒让言思道借此大做文章,出尽风头。
她急忙向右边的得一子望去,询问得一子应该作何应对,谁知得一子却没有任何表示,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冷冷望着厅堂当中的言思道,脸上写着一副“只管看他表演”的神情,丝毫不以为意。
只听厅堂当中的言思道再次开口,又向对面的六个男女笑道:“谁知这位毕二小姐一心急着要来拜见青田先生,居然不等晚辈赶到,便先行带着礼物前来,最后落得个自寻死路的下场。是了,还请青田先生莫要误会,晚辈之所以提及此事,倒并非是要替这位毕二小姐讨回一个公道,更不是要追究那些礼物的下落;晚辈仅仅是想告诉前辈,晚辈并非不懂礼数之人。所以在聆听青田先生的教诲之前,这件事非说不可,若不就此解释清楚,让别人误以为晚辈是空着手前来拜访,那岂不是对青田先生的大不敬?”
这番话说完,对方原本的节奏显然已被言思道带带偏,令局势渐渐落处了言思道的掌控之中。对面的六个男女略一沉吟,便由第三张竹椅子上的虬髯屠夫长叹一声,摇头说道:“老朽与谢兄、毕兄本是昔日旧识,又岂能谋害谢毕两家的后人?这位毕二小姐,其实并非老朽所杀。”
听到对方这一回答,谢贻香顿时一愣,难道毕忆潇在树林里上吊自尽,凶手还会另有其人?然而言思道对此却是毫不惊讶,随即笑道:“不错,区区一个毕忆潇,又哪里值得青田先生亲自出手?况且以青田先生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屑用上杀人这等粗鄙手段。这位毕二小姐之所以命丧此间,当然是她咎由自取,这就好比是倒地之人不慎撞死在地,其罪不在地,而在其人本身;又好比是落水之人不慎溺死于水,其罪不在水,而在其人本身。若是拿这位毕二小姐与青田先生相提并论,就好比一捧尘灰之于大地,一洼积水之于大海,纵然大地本无害人之心,大海也无伤人之意,也一样挽救不了自寻死路之人,是也不是?若是举个更简单些的例子,这位毕二小姐之死,那就好比是……是……”
说到这里,言思道环视周围,像是在四处找寻自己要举的例子。而对于言思道这一解释,对面的六个男女却并未反驳,显是持默认之态。只见言思道的目光在厅堂里转了一大圈,最后终于落在谢贻香身上,顿时嘿嘿一笑,用手里的白羽扇指向谢贻香,笑道:“就好比是这位谢三小姐,平日里饭量奇大,一食或尽粟一石。于是她便自以为是,居然一口气连吃六头肥猪,终于将自己活活撑死。显而易见,这分明是她自寻死路,又怎能因此去责怪那六头肥猪,将那六头肥猪定罪为杀害谢三小姐的凶手,是也不是?”
谢贻香听得一脸茫然,过了半响,才突然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她本想立刻冲上去撕烂此人的一张臭嘴,可是再转念一想,言思道的这一比喻看似在调侃自己,其实却是将对面那六个男女比作了“六头肥猪”,又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急忙伸手捂嘴,憋得满脸通红。
然而对于言思道的指桑骂槐,对面那六个男女却不动声色。过了半响,坐在第四张竹椅上的刺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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