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若是小道长始终对我心存怀疑,就算是我先将一枚黑子放进瓷碗,你便能肯定我出的一定是黑子?”
听到这话,得一子不禁脸色微变,皱眉不语。言思道则继续说道:“所以此轮出子,还是由小道长先出得好。只要你出的果真是一枚黑子,那我必定也出黑子,绝不背信毁约!”得一子还没来得及回话,对面的星儿接口说道:“待到道长的这枚黑子落定,棋盘上便已敲定了两枚黑子,届时逃虚先生究竟是出黑出白,那便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得一子顿时双眉一扬,向对面的星儿投以怒目,厉声喝道:“住嘴!”随后他又向左首边的言思道沉声问道:“你当真不肯先行出子?”言思道苦笑道:“就算我肯先出,也要你肯相信才是。”
得一子冷冷说道:“那你先出了再说!”言思道不禁暗叹一声,只好拿出一枚黑子展示给在场众人看,然后放进倒扣的瓷碗里。得一子看得目不转睛,死死盯住言思道的一举一动,却依然难以判定瓷碗中他这枚“黑子”的真伪。
如此一来,此刻的局面,竟仿佛又回到第一轮时的情形,变成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互相猜忌、无法信任。得一子随即也摸出一枚黑子,却迟迟不肯放进面前的瓷碗,过了半响,他忽然向对面的星儿问道:“倘若今日这场棋局最终由我胜出,依照约定,青田先生便要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对付这个家伙,是否如此?”
星儿微微一笑,回答道:“正是。”得一子追问道:“青田先生既是相助于我,那么到底应该如何相助,是否也该由我说了算?”星儿再次点头,笑道:“道长的意思小女子明白。老师说,道长倘若真能够胜出今日这场棋局,那么日后应当如何联手对付这位逃虚先生,他老人家自会听从道长的吩咐。当然也包括道长让他老人家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听到这话,得一子顿时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黑子收回。紧接着,他重新摸出一枚白子,对左首边的言思道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今日这场棋局还是由我胜出比较妥当。而你大可放心,我早已说过多次,绝不会借青田先生之手对付于你。”说着,他便将这枚白子放进自己的瓷碗里面。
眼见得一子做此决断,分明是率先撕毁他与言思道之间的合作,要在这最后一轮里一白吃两黑,独自胜出今日这场棋局。一旁的谢贻香看得大惊失色,但是转念一想,这小道士和自己本是同一阵营,此举也是为了对付言思道这个恶贼,自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她也只能默不作声。
棋盘左首边的言思道见状,脸上却不见丝毫愤怒,更看不出丝毫惊慌,只是好整以暇地吐出一口浓烟,望着得一子淡淡说道:“看来你我之间所谓的联手,到底只是虚妄之言、无稽之谈。”得一子沉声冷笑,反问道:“此刻你瓷碗当中的棋子,当真是一枚黑子?”
言思道一笑不答,棋盘前的三个人便皆尽陷入沉默。谢贻香呆立半响,只得上前揭开三个瓷碗。只见星儿的碗里,自然是她仅剩的一枚黑子,而得一子的碗里也正是他后面改放进去的那枚白子。待到谢贻香将言思道面前的瓷碗揭开,众人定睛一看,里面显然也是一枚白子——可想而知,言思道方才又再一次用了上类似变戏法的手段,假装往碗里放进黑子,其实却是往碗里放了一枚白子。
如此一来,三方这一轮出子的结局,便成了星儿一黑吃两白,继而起死回生,手里重新拥有一黑两白三枚棋子;而言思道和得一子手里皆是六枚棋子,前者三黑三白,后者两黑四白。
当下星儿便微微一笑,将棋盘上的三枚棋子尽数收入囊中,向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笑道:“多谢二位贵客承让,小女子受宠若惊,深感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