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儿急忙恭声说道:“先生大可不必介怀。其实老师方才还有一言,说这位谢三小姐虽然远不及先生与道长之才,但她将来的成就,未必便在二位之下,甚至足以光耀千秋、彪炳万世,亦未可知。再加上谢三小姐本就是老师的故人谢大将军之后,所以此番她也能同来拜访,老师自是欣喜万分。”
听到这话,言思道顿时失声一笑,朝谢贻香连连作揖,嬉皮笑脸地说道:“原来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小觑了谢三小姐这位高人。失敬!失敬!”
谢贻香见他们两人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一搭一档地挪逾自己,当场气得面红耳赤,险些便要发作。却听身前的得一子突然开口,沉声说道:“倭寇!”
谢贻香顿时一愣,只见得一子已经缓缓睁开双眼,显是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用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老贼心狠手辣,此番除了要将我们二人诛杀当场,还另有一策备选……那便是搬出保家卫国的大义,妄想叫我们二人平息江浙境内的倭寇之乱,使出‘驱虎吞狼’这等下作手段!以这个家伙的刁滑,又怎么……怎么可能看不出老贼的心思?他却偏要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这番话直听得谢贻香云里雾里,脱口说道:“平息倭寇之乱?”得一子咳嗽两声,向她吩咐道:“把我的道袍拿来。”谢贻香这才注意到得一子至今还光着上身,瘦弱的身子上到处都是他喷吐出的血迹,急忙松开贴在他前胸和后背的手掌,去将得一子那件漆黑色的道袍取了过来,一边替他擦拭身上的血迹,一边帮他穿好衣服。
而言思道此时已再次点燃一锅旱烟,接过话头侃侃而谈,说道:“所谓‘倭寇’者,自东瀛越海而来的流寇也,常年盘踞在江浙和福建的沿海各地,以烧杀抢掠为生;看似一帮乌合之众,但若是追本溯源,背后其实大有文章。”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须知东瀛一国,也便是旧时之扶桑,本是一个三面临海的弹丸岛国,其间地险多山,常年地动不休,可谓是穷乡僻野之国。殊不料正因如此,反倒愈是令其民众励精图治、众志成城,誓要开疆辟土,另谋繁衍生息之地。直到偷师李唐之后,东赢一国历经多年经营,国力已是日渐昌盛,渐有繁华之兆,其对外开辟之心也愈发坚定,到如今几乎已成必然之势。”
说到这里,言思道吐出一口长长地旱烟,正色说道:“然而对东瀛这一海上岛国而言,八荒六合之内,要想另辟疆域,便只有北面之高丽与隔海之中原。其中高丽一国虽然终年羸弱,但区区一方苦寒之地,到底不是东瀛人心仪之处。所以对东瀛举国上下而言,中原的万里江山,便是他们开疆辟土的唯一选择——此国不灭,此志永无更改。”
“再说如今的东瀛,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得,其侵犯中原之心,更是势在必行、势在必得。其流于表面之象,便是眼下的倭寇之乱,这已是大势所趋,完全无从更改;除非是将其灭国,否则绝无根治的可能。倘若青田先生此番的要求,是要我们二人越海破国,尽灭东瀛一国,那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须知即便强如横扫宇内的前朝铁骑,先后两次征讨东瀛,也皆以失败告终,又何况是我与鬼谷传人这两副文弱之躯?”
说到最后,言思道便径直迎向星儿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问道:“所以正如鬼谷传人方才那一番言辞,可谓话糙理不糙。既然青田先生有心要让我们二人平息这场倭寇之乱,自然是他老人家已经有了应对良策,在下愿意洗耳恭听。否则的话,青田先生如此要求,岂非是用心险恶,打算再一次将我们二人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