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兄弟二人小酌几杯,不知先副指挥使可愿赏脸?”
先竞月心知他必是有要事相商,否则以叶定功的为人,又怎会平白无故地邀请自己去他家里吃饭?反正台州府的战事已久,自己此番前往,倒也不急于一时,他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两人便一同前往叶定功的府邸,步行穿过金陵城里的大小街道。要知道亲军都尉府的职责便是替皇帝刺探朝野间的隐秘,监视各司各职的官员行事,所以无论在朝在野,口碑皆是极差,甚至到了令人谈虎变色的地步。而此番皇帝重新编制亲军都尉府,并设立正副指挥使二职,朝野上下更是早有耳闻。此时眼见亲军都尉府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并肩出现在金陵城的街道上,无论官吏军士还是商贩百姓,一个个全都面露惊恐、避之不及;两人所到之处,皆是鸡飞狗跳的光景。
对此叶定功早已是司空见惯,兀自讥嘲道:“若非有我们亲军都尉府替皇帝四处行走,逢此危急存亡之际,哪还有这些刁民的太平日子过?当真是不识好歹!”顿了一顿,他便向身旁的先竞月问道:“而今西北有西域五国兵临嘉峪关,东南有假冒‘恒王’的逆贼作乱,就连漠北的前朝余孽也在暗中蠢蠢欲动,试问如此凶险之局,皇帝却似乎并无作为;几番应对,更像是在敷衍了事,老弟可知这是为何?”
先竞月微微一凛,心知这位顶头上司终于要说到正题了,当即问道:“可是因为‘四王将兵’,以至域内无兵可用?”叶定功顿时哈哈一笑,摇头说道:“错了错了,大错特错!别怪老哥多嘴一句,如今你已身居副指挥使一职,看待此等军国大事,又岂能如此草率、妄下结论?”
说罢,叶定功的脸色顿时一肃,正色说道:“当今皇帝能够开创出本朝基业,乃是真真切切的白手起家,从最初的一个人、一双手开始,到后来驱除鞑虏、重掌汉人江山,又有什么困境是他没经历过的?而今他既已贵为天子,整个天下都在他手里,可谓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难道反不及一穷二白的当年了?”
随后他又说道:“倘若当真无兵可用,朝廷只需加重各项赋税,同时再许诺从军者免除赋税,只怕不出一月,仅仅是在这江南地界,便能轻而易举地招募到数十万青壮男丁入伍。然而如此举措,且不论劳民伤财,埋下祸起萧墙的伏笔,单说这支临时组建成的大军,由于未经正规训练,若要强行出战,根本就不堪一击。似这等愚蠢之举,以当今皇帝的雄才大略,又怎会恣意妄为?”
先竞月深知这位叶总指挥使一向对皇帝尊崇有加,甚至佩服得五体投地,是以听到他这番言论,只是默然不语。叶定功与先竞月共事多年,早已习惯了这位同僚的沉默寡言,当即又自顾自地说道:“正如《孙子兵法》里‘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道理,面对眼下的局势,朝廷明面上虽是兵甲未动,但私底下皇帝早已令我们亲军都尉府在暗中行事,展开了‘伐谋’、‘伐交’之举,是为‘远交近谋’。事到如今,老哥也不必瞒你,西北、漠北和东南这三路战事,如今已在我亲军都尉府的努力之下不攻自破,消弭于无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