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言思道这一结论,谢贻香一想也是,急忙苦思对策。话说眼前这座“望父石”地势颇为险峻,当中只有一条极窄的小路可攀,此时已被倭寇中的高手一一占据险要之处,手持倭刀躲在礁岩暗处。纵然山岗下的一千军士发起猛攻,也只能依次挤上这条小路,与藏身其间的倭寇作一对一厮杀。莫说众军士对倭寇本就心怀胆怯,就算不顾性命全力冲杀,到头来也只是将一具具尸体堆堵在登山的路口,白白送了性命。
至于言思道推测众倭寇是在等候海上船只接应,最好的法子无疑是从源头拦截,派出水军自海上围堵,与山岗下这一千军士形成合围之势,直到山岗上这两百多名倭寇水粮耗尽,束手就擒。
可是无论宁义城的军备还是近几个月来谢贻香统领整支“平倭联军”,都未曾涉及到水战海战,甚至连船只都不知晓要去何处调度。言思道也是脸色凝重,沉声说道:“我方将士常年驻守江浙沿海,水战自是不在话下。但而今伴随着全军退守福建,沿海的水军与战船早已悉数调往南方,即便连夜征调,少说也得十天半月才能至此,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谢贻香不禁冷笑道:“东瀛倭寇本是漂洋过海犯我中原,既要与之对阵,自然少不了海上作战。你身为叛军一方的总军师,整日以诸葛孔明自比,在军中大吹法螺,如何却连这些最根本的准备都没有?”
言思道苦笑道:“本朝开创以来,水战便一直是中原将士的痛处,说到底还是被当年李九四的水军给打怕了。真要论起水战,放眼整个华夏,便只有昔日洞庭湖的江望才尚且传承了李九四的些许皮毛,如今也已不复存在。试问中原如此微末的水战伎俩,若与倭寇在海上交战,无疑以卵击石、自取其辱,当然要扬长避短才是。更何况此番你我两家联军,朝廷一方既无水兵入伍,为求公平起见,我方却也不便配备,否则岂不是徒增你家那位小道长的猜忌?”
话虽如此,两人逢此局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言思道当即传来山岗下的驻守军士,要派人连夜赶往刚攻下的顾云城,看看能否征调城中港口内船只,自海上火速赶来增援。谁知追击倭寇的这一千军士从上到下都已换做朝廷一方的将领,言思道连寻数名偏将,言语间都是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名叛军一方的伍长,脑子还算机灵,这才领了言思道的信物而去。
经过这一番折腾,漫漫长夜早已过去一大半,再有一个多时辰便快天亮。正所谓夜长梦多,望着海边这座险峻的礁岩,此刻安静得只剩海浪拍打礁岩之声,谢贻香也不知之后会有什么变故,不禁心道:“似这般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倭寇败军里已知的高手便是‘中条一刀流’的首脑丹羽一叶,若是一对一交手,我的‘融香决’未必便会输给了他。另外还有一个当日曾同我交过手的黑衣武士,自称是‘剑道小兵法’的高手,好像叫什么‘山本一川’,不知眼下是否也在其中。倘若我身先士卒,招呼众军士强攻上山,不知能有几成胜算?”
想到这里,谢贻香一按腰间乱离,索性将心一横,便要招呼众军士出战。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动作,言思道已抢先一步唤来两名偏将,一并招呼起谢贻香,重新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扬声笑道:“东瀛倭寇虽逞畜生之凶悍,到底也是一个个活人,理当懂得权衡利弊。既是如此,倒不如来个先礼后兵,给他们留一条活路,消减衰兵之气。你们这便随我同去,且看我轻摇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定教他们羞愧俯首,弃械投降!”
谢贻香心知这家伙又在吹牛,倘若倭寇真能劝降,又怎会劳民伤财,徒增无数条将士性命?为今之计,言思道此举最多只是拖延些时间,看顾云城那边是否可以尽快派来船只增援,顺便再摸摸这些倭寇败军的底细。却因为要鼓舞己方士气,所以才会大言不惭。
当下谢贻香便和两名偏将率领的五六十名军士一同上前,随言思道靠近海边这座“望父石”。此时大半军士虽已在篝火旁歇息,山岗前依然留有一百余人严密看守,以防倭寇拼死突围。待到两名偏将同驻守军士说明情况,言思道便大步上前,躲在众军士当中深吸一口旱烟,朝漆黑的山岗上扬声说道:“山上的诸位东瀛朋友,鄙人道号‘逃虚’,乃是此间三军之首,此番代表中原朝廷前来,原是为了两国和谈,要让你们保全性命,平安回到东瀛。还请顾云城的丹羽先生答话!”
这话一出,在场军士连同谢贻香在内都是一愣,负责翻译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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