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还心有余悸。他随即哈哈一笑。说道:“最后皇帝依照青田先生的意思,赦免了一众获罪官吏的死罪,只是让他们戴枷办公,立功抵罪。果然,赦免之令下达的当夜,太湖便恢复往日的平静,再也没有什么‘群鬼夜哭’,但这桩怪事却也始终压在皇帝心底。所以此番朝廷以玄武飞花门的名义一统江湖,选择在太湖西山的飘渺峰召开这场盛会,一来是此地离金陵路途不远,方便我们亲军都尉府和驻守军马的调动;二来便是想借这些江湖草莽身上的阳刚之气,压一压此间的阴邪。”
谢贻香耐着性子听完这番长篇大乱,谁知最后竟得出这么一个荒谬的结论,不禁大感无趣。她当即冷笑道:“想不到亲军都尉府的统领竟也相信鬼神之说,倒是令人大开眼界。”
那封长风倒是不以为忤,悠然说道:“皇帝相信,我等身为臣子,自然也得相信。”说罢,他瞥了谢贻香一眼,用阴森的口吻说道:“谢三小姐身为女子,可不比江湖上那些粗糙汉子……嘿嘿,别怪卑职没提醒过你,夜里可别四处乱逛,当心撞见湖底的厉鬼……”
谢贻香对这位封统领可谓厌恶到了极点,哪里还愿同他说话?幸好画舫破浪航行,便在两人说话之际,前方湖面上已见一线陆地,正是西山岛所在。封长风便令画舫在西山南端的明月村码头靠岸,又吩咐军士带众人去见叶定功;他自己则不下船,说是要继续巡湖,以保此间的周全。
眼见终于可以摆脱此人,谢贻香顿时松了口气,便和先竞月、得一子上岸,随带路军士一路进了此间的村落。
话说因为此番“太湖讲武”的缘故,原本居住在西山岛上的百姓,如今已被朝廷官军清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一小半愿意做食宿生意的村民,从而将岛上所有房舍空出,接待自各地前来赴会的武林人士。至于眼前的这个“明月村”,则是被朝廷整个征用,成了玄武飞花门的居所,也是亲军都尉府临时的办公之地。
待到一行人进到村里,便见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大步迎出,笑道:“竞月老弟总算来了,看来老哥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正是亲军都尉府的总指挥使、玄武飞花门的掌门人叶定功。他随即看到同行的谢贻香,又笑道:“不想‘竞月贻香’竟然齐聚于此,倒是让这次的‘太湖讲武’增色不少!”
谢贻香自然识得师兄这位顶头上司,急忙上前回礼。先竞月则是径直说道:“神火教与蓬莱天宫两路高手,还请大人早作提防。”叶定功微微一怔,不禁笑道:“老弟的飞鸽传书我已收到,当然早有准备,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且不谈公事,听说你们三人远到而来,我已令人备好酒菜,大家还是先去用膳,再议不迟。”
当下叶定功便要带三人前往明月村村长的房舍,谁知得一子却不赏脸,只管叫军士替他准备住处,将饭菜送到他的房中。谢贻香深知这小道士的脾气,说不定还会冲撞到这位亲军都尉府的总指挥使,便替他开脱几句,由他去了,自己则和先竞月随叶定功同去。
只见此间村长的房舍倒是气派,乃是三进三出的院落,此时已在屋中摆下一桌菜肴。主菜是号称“太湖三白”的白鱼、银鱼和白虾,依次为清蒸、素炒和白灼,另外配有草头、竹笋等当地的时令鲜蔬;由于临近中秋,桌上还有一盘肥美的大闸蟹,也不知是苏州城东面的阳澄湖蟹还是太湖本地的蟹,酒水则是一坛绍兴的状元红。满桌酒菜,便只有叶定功、谢贻香和先竞月三人入席。
谢贻香自宁义城一役后便戒了荤腥,只夹了几筷子草头、干笋下饭。待到先竞月和叶定功酒过三巡,她便问道:“叶大人,有哪些帮派来参与这次的‘太湖讲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