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却是也不觉得意外。
方若华得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那里面,别的节目看不成,可不是就只能看新闻联播?
那一阵子,关于方若华的新闻天天都放,连里面那些人对她都很有印象了。
只是,即便如此,周小鱼还是有一种恍惚,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哎。”
可惜,这就是事实,真实的一切。
似乎,她幼年时印象中的那个方若华,才是虚幻的,假的,是她幻想出来的人。
甚至就连周小鱼自己也觉得,或许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只是她周小鱼太卑劣,于是,看人家也是对人家的好处视而不见,人家再优秀,她也不肯承认。
不过,想来方若华也不稀罕她的承认吧。
方若华到真不认为周小鱼承认她优秀有什么重要的,不过,她还确实知道周小鱼出来的日子。
新到她身边的这个小助手,别的能力先不说,那是足够细心。
方若华自己没当回事,小助手却把她家的事情,所有明面上的,大大小小,巨细无遗,都掌握得非常详细,就是当初于小青再婚,小助手都提醒了一句。
唔,方若华也给了一份礼,当然,人就不必到了,估计那位也不怎么想看到她。
现在周小鱼出来,她自然也听了一句提醒。
不过,眼下她手头的项目发展到紧要关头,她最多也就能分出神去听这一句半句的。
二十年后
人类走出探索宇宙的最重要的一步,大型载人宇宙飞船安全运送第一批太空游客顺利返回地球。
华国制定十年宇宙资源开采计划,宇宙移民所建设计划等。
太空探索号之母,方若华等诸多科学家,被永载史册。
周小鱼已经垂垂老矣,日子到也过得不错,她的绘画技艺不光没有彻底忘记,画出来的东西到比以前更有深度。
可惜,手不行了,体力也跟不上,所以如今她算是有了思想深度,画出来的东西,却开始跟不上自己的思想。
好在教学生没多少问题。
赚够了养老金,决定关掉教小孩子们绘画的绘画班之前,周小鱼突发奇想,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整整一个月,最后画出一幅成稿。
那幅成稿她没给任何人看过。
等她去世以后,她的一个学生整理她的遗物,才发现了这幅画——一幅少女的画像。
她的学生没怎么在意,但因为是老师遗物,也就收着,到是多年后一位客人认出画中的人,竟是著名数学家,物理学家方若华。
这幅画立时成名,价钱飞涨。
人们考据出这幅画的来历,也知道了周小鱼的身份,周小鱼到是因此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到底还是坏名声更多些。
不过,她一辈子画画没画出名堂,如今哪怕只有一幅画出了名,想必她自己泉下有知,也不一定会很不开心。
……
方若华大口大口地灌了三水壶水,一手搂着妈,一手抱着爸的胳膊,细细说自己可怜兮兮的,失去了记忆,被坑到小世界去,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十年。
“不知道遇见了多少回变态,不知道被卷入多少麻烦,一辈子孤孤零零……”
方若华叹气。
其实上一个小时空也不算过得多艰难,做一个科学家还真是挺,呃,怎么说呢,挺让人觉得有面子。
方若华从小到大,从来没当过学霸,难得当一次,滋味不错。
只是……
“只是上个小时空那个人,不能算是完全的我,我是方若华,因为我有方若华的记忆,我知道我有爸爸妈妈,我还知道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前男友,我知道我学习很一般,我清楚我经历过这么多的小时空,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拥有这些记忆,这些经历的,才是我方若华。”
夏芬笑着拍了拍她:“……去洗澡吧。”
那些哲学类问题,用不着多想。
方若华从善如流地溜达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澡,一边嘀咕——下一回,许岚大小姐不会继续给她闹幺蛾子了……对吧?
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方若华把残留的那一点,自己到最后才知道韦明言韦教授的真面目的怨念,也渐渐消失。
不过,真实的小时空果然不一样,不是在读小说,任何人都没办法拥有上帝视角,开挂也一样。
想她开挂开得多厉害,愣是直到韦明言多做多错,露出破绽,让许默盯上以后,才发现他就是当初的那位密码杀手,也是很多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唔,她当时还很没出息地掉了几滴眼泪。
在上个小时空,方若华好歹也是最顶尖的科学家圈子里的一员。
韦明言同样是,圈子就那么大,彼此又是老相识,几十年交往下来,怎么可能没有交情?
反正,方若华和韦明言相处得不坏,在他没露出真面目之前,固然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也算是能坐在一起侃大山的酒肉朋友了。
洗过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方若华爬出来挤入老妈的卧室,把她亲爹给赶到客房里去。
她决定接下来所有能在家待着的时间里,她都要和妈妈睡在一起。
夏芬也不赶人,还当女儿是小女孩儿,小姑娘那么哄着,拍着让她入睡。
方若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却开始做梦,都是些没有意义的梦,似乎有什么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嫁过人,离过婚的女人,你还自称什么女孩儿,你算哪门子女孩儿?别扭不别扭!”
别扭什么?
她就是到了八十岁,她还是想当个女孩儿,当父母的小女孩儿。
妈妈也愿意让她做这个小女孩儿。
转眼又是一梦,似乎有什么人催着她结婚。
结婚?唔,将来要是遇见一个喜欢的男人,如果那个男人也愿意让她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还当他的小姑娘,小女孩儿,或许她会考虑考虑。
可惜啊,难!
既然如此,方若华决定,还是自己宠爱自己好了,结过一次婚,吃了一回亏,难道还能再去让自己悲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