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樱花树下,架起红泥小火炉,落樱纷纷,茶香四溢,软垫上慵懒坐着一人,外罩敞开胸口的宽大袍子,一根玉簪斜插入发髻中,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按着扇子,时不时扇动一下,端是潇洒淡漠。
宛若朝廷上风起云涌都无法令他动容,外面的风浪也侵袭不了他安静的院落。
柳三郎进来就见到这幅场面,谁能想到这人就是万民主宰,当今圣上。
不道破他的身份,只会把他当做家中有几个银钱的教书先生。
柳三郎整了整衣冠后走过去,端坐他对面,看了一眼红泥小火炉上热水,拂去杯盏上的花瓣,自顾自洗茶杯,点茶,动作行云流水,心境也逐渐平静下来。
皇上眸子落在书卷上,嘴角却是弯出弧度。
柳三郎把盛满茶水的杯盏双手奉给皇上,高高举过眉头,一脸郑重之色。
皇上拂去书卷上的花瓣,温柔般看着眼前的少年,笑容越深,“三郎不怪朕?”
“我同慕婳去书院,一是为陈彻呈上自白书,二是揭穿程门学子的阴险歹毒,排除异己。”
柳三郎如玉的脸庞正色不减,眸子漆黑深邃,“已有额外的收获,我怎会怪伯父您不肯出面?太后娘娘保下了程大学士的颜面,却也秉公处置陈彻的冤案,伯父,我同慕婳目的达到了。”
皇上缓缓接过茶盏,又仔细端详柳三郎一会儿,嘀咕一句,“明明太后娘娘传口谕时,三郎你脸色极是愤怒,这会儿倒是想通了。”
“伯父……”
“早知你能想明白,我就不必见你了。”
皇上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齿颊留香,“不,就为三郎泡茶的功夫,我还是要见你一面的。”
柳三郎坦言笑道:“合着您就为因一杯茶水?我只值得十两银子?”
在皇上身边侍奉茶水笔墨的奴才都有十两银子的俸禄。
“还有朕的加赏。”皇上特意说道:“说吧,三郎要什么?”
柳三郎直接跪直身体,正式恳求道:“我只求皇上对慕婳维护一二。”
“谁能打得过她?朕看连朕身边的逆鳞卫都不如她,围攻怕是也擒杀她不下。”
皇上轻轻撇着茶叶,神色始终是淡淡的,不冷不热,远没有对柳三郎的仁厚慈爱,“三郎今日代她得罪不少人,连程师弟的面子都揭下一层去,竟是不知她许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维护她。”
“伯父……”
“你别同我说这就是你原本的想法。”
皇上用上了朕,压迫的气势直扑向柳三郎,“你的脾气,我比你爹娘都要清楚,倘若你是冲动意气的人,这些年我白教你了。”
“不是她对我做了什么,或是我……”柳三郎声音一顿,“心悦于她,想得到她的好感。而是道义所向,我亦不惜此身。”
皇上眉梢微挑,怒气继续凝聚眉头。
“今日我明白了妥协钻营,始终不如堂堂正正的决断。伯父,我以前太计较得失,算计太多,看慕婳,我觉得自己还是少年,意气之争又如何?狠狠削程澄面子又怎样?”
“今日的事,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