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学生不是四散各地,就是碍于官职无法与他多亲近,只有你忙前忙后地孝敬他,他心里也把你当成是半个儿子一般。你有什么不好了,他岂会不担忧呢?但并没打算因此就逼着你感激他什么。方才表妹是着急了,担心你不肯听我的劝,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吴少英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早该告诉我的,否则我又怎会知道老师对我的一片爱护之心?”
他真的是想错了,不该自暴自弃。他若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不但能给外甥女儿一个依靠,同时,也能给永嘉侯府提供一点助力。老师一家都是外戚,将来还不知前景如何。但他若是个有出息的,将来谁还能欺负老师一家呢?老师、师母与表姐夫都对他极好,他也该知道感恩,有所回报才是。
吴少英自此就变得无比乖巧,让他吃饭他就吃,没胃口也会硬塞下去;让他喝药就喝,再苦也捏着鼻子硬灌了;让他睡觉他也睡,睡不着就闭目养神。秦含真看到他这么配合,心里也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之后,秦含真有些好奇地问了赵陌,他到底是怎么劝的表舅?表舅竟然真的听进去了,认真养起病来。
赵陌笑着回答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提起了你的事。我告诉他,平表叔早晚要续弦,续弦的出身还差不了,要是将来这个后母生了儿子,在秦家站稳了脚跟,看你这个元配留下的女儿不顺眼怎么办?你外家无人可依,能指望的就只有他这个表舅了。他要是不赶紧振作起来,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却无计可施么?吴先生听了,就真的担心起来,饭吃得下去了,药也乖乖喝了,就是睡觉还有些不踏实,为你操心呢。不过,他身体还虚,只要躺好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睡着的。”
秦含真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是这样吓唬表舅的呀,效果不错嘛。”接着她的眼圈也有些发热了,“表舅就是担心我,其实我哪里会这么惨呢?祖父祖母还在呢,父亲也不会真的坐视继母欺负我。况且我又不是软杮子,别人要捏我,我不会反抗吗?”
赵陌心道你哪里知道世上的人心险恶?在他母亲去世之前,他也不知道一向慈爱的父亲居然会有将他这个儿子弃之不顾的时候呢。
但这话他不会说出口的,只微笑道:“表妹也不能掉以轻心了。虽说舅爷爷舅奶奶给平表叔挑续弦人选的时候,定会将品性放在第一位,但世间高门大户里的女子,谁还会摆出一副品性不好的样子来叫人挑剔?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个个都贤良淑德、斯文腼腆的。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处时间长了,早晚会露出本性来。就怕舅爷爷舅奶奶先是被她骗了,过后发现了真面目,却已经来不及,那时候表妹难免会吃亏。舅爷爷舅奶奶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知还能护你多久,若吴先生在仕途上有建树,将来也是你的依靠。”
秦含真笑道:“表舅如果仕途顺利,当然是好事。我倒是没想过要依靠他什么。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连至亲都无法依靠了,真正能指望的就只有自己了。自己坚强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赵陌放柔了神色:“表妹说得是,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呢。但你是女孩儿,没有叫你事事挡在前头的到底。若将来真有了难处,你还有我呢。”
秦含真笑出了声:“表哥要给我做靠山吗?那真是谢谢了。不过你也不能小看了女孩子,谁说我们女孩子就只能依靠别人了?我要是有本事能挡在前头,当然没必要事事求人呀。”
赵陌张了张口,无奈地笑道:“是是是,表妹说得没错,都依你。”
秦含真嘴角一翘,笑得有些得意,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次日她再去看吴少英,就发现他精神好了许多,也肯主动要吃的东西,喝药也很爽快,还提到昨晚他足足睡了四个时辰。
看来表舅是真的愿意积极配合治疗,秦含真总算放下了心,连忙命人报给祖父秦柏知道。
秦柏得知后,也十分喜悦,还提到自己已经写信往湖州,托潘家帮忙寻一位可靠的师爷了。潘家有子弟在外做官,也有子弟与人为幕,更在湖州交游广阔。有他家相助,秦柏相信自己一定很快就能给吴少英寻访到好师爷的。
秦含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吴少英。吴少英的眼圈再次红了。他没什么可说的,老师与表姐夫的这番爱护之意,他感激在心,将来绝不会再让他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