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呢?”
要是太平年月,女婿要调去辽东驻守上几年,她兴许会舍不得女儿,也担心女儿女婿到了外地会如何度日,但绝不会担心到如今恨不得家里没定过这门婚事的程度。那可是打仗!万一蔡十七有个好歹,女儿这辈子怎么办?!荣华富贵虽然好,也要有命去享才行!
妯娌们这才明白了小薛氏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姚氏立刻直起腰来:“不会吧?从来没听说过要打仗呀?我们爷没听说过,我娘家那边也没……”忽然想起姚氏还到不了权力中枢,而外祖王家……自打外祖去世后,外祖母就闭门谢客,长房那边直接撤回了老家,更不可能得到消息了。她抿了抿唇,又不太愿意让妯娌们发现她没底气,强笑着又添上一句:“该不会是先前辽东军出了亏空,如今才急着收粮食去填补吧?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打仗?北戎跟咱们朝廷都相安无事三四十年了!”
蔡胜男与闵氏齐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
小冯氏有些犹疑:“若是真要打仗了,我们侯爷肯定会说话的……先前并没有听说过,想来无事?”
小薛氏忙说:“我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事儿千真万确!我叔父说了,负责押运粮食的,好象就有肃宁郡王名下的商队,想来是他先前回封地那段日子做的。我叔父在沧州码头上还远远地瞧见他了呢。”
蔡胜男淡淡地道:“若真有大战,朝廷自有主张,我们在家里等消息就是了。大嫂也不必担忧,更不要四处找人去打听,各家都有子弟会被派去守边,十七并不是唯一的一个,闹得多了,对他名声不好。他自小武艺出众,又有志气,就等着一个能施展本事的好机会呢。倘若真有大战,他是不会错过的。”
小薛氏欲言又止。
闵氏则道:“若是当真有大战,军眷是可以不随军的,四丫头也不必非得跟过去。大嫂不必担心。”
小薛氏怎么可能不担心?听了妯娌们的话,她心里更加担心了。因为她发现,原本只是叔父的一句话,她还半信半疑的,如今看起来却似乎……有了七成的可能会成为现实?那可是打仗呀!她自出生以来,就从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事,连妯娌们见过的那种小规模边镇冲突也没见过,一想到都忍不住面色发白,心里害怕得睡都睡不好觉。
蔡家还想要让蔡十七与秦锦春提前完婚,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明年就要打仗了,他们想要多一点时间,给蔡十七留后么?那她的小女儿岂不是很有可能会守寡?!
小薛氏忧心肿肿,面色惨白得好象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妯娌们见状,都有些无奈,只得纷纷温言安慰开解。
直到小冯氏说出一句:“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大嫂子什么准信儿都没有,就先在这里胡思乱想吓自己,万一把人吓坏了怎么办?肃宁郡王常常能见,他在咱们家里从来都是有事说事,不会瞒人的。他又没提什么运军粮、辽东开战的事,兴许……就是运点粮食而已。他不是先前辽王府的孙子么?辽王如今被贬成了益阳郡王,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有亏空。做孙子的替祖父描补一番,也是合情合理的。但这种事说来是他家中丑事,又怎会跟我们提起呢?大嫂子的叔父,可能只是瞎猜罢了。”小薛氏觉得有理,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最终妯娌几个好不容易把小薛氏安抚住了,才将人送走。回头姚氏就不咸不淡地哂道:“当初还以为二房当真结了门好差事,四丫头嫁得好人家呢,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也对,若真是难得的好亲事,哪儿有这么容易便宜了他家?”
蔡胜男瞥了她一眼,姚氏这才想起蔡十七乃是蔡胜男的侄儿,自己的话好象有贬低人家侄儿的嫌疑。她如今正跟蔡胜男亲近呢,忙赔笑说:“是我说错了,弟妹那个侄儿,本来就是青年才俊。这门亲事,原是四丫头高攀来着。”
蔡胜男真不知该好笑还是生气,只得当作没听见,正色对妯娌们说:“不管辽东是不是要打仗了,朝廷没有明言,我们就别跟任何人讲起了。若是引得官民不安,反倒是罪过。大嫂子只是担心女儿罢了,我们多帮她操办四姑娘的嫁妆,让她忙碌起来,自然就没功夫胡思乱想了。”
众妯娌们无论各自心中怎么想,都齐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