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决定是谁做出来的?祖母薛氏,还有父亲秦伯复,肯定是他们犯的错!
秦锦仪完全忘了当初二房分家,是因为她要嫁给蜀王幼子,去追随姑祖母秦皇后的老路,成为皇储的正妻,以免长房与三房阻拦她的青云路,才做出的决定。她将责任全都推到祖母与父亲身上了,当中又以祖母薛氏的责任更大。因为那时候的薛氏,在二房还是说一不二的地位,秦伯复事事都是听母亲的。只要薛氏想做什么,他就算不乐意,最终也屈服了,连婚事都不例外。所以,二房分家,就是薛氏昏了头才会做出来的错误决策。
秦锦仪心里埋怨了祖母半日,等回到裴国公府,她还得收拾收拾,装作没事人儿一般下车回院。就算她心里气得要死,在婆家人面前,也还得继续摆她的侯门千金架子,不能让裴家人知道她被堂妹给比下去了。
然而,越不想遇到什么,就越会来什么。秦锦仪才下了车,就迎面撞上了小姑子裴茵。
裴茵也是刚刚从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下来的,神色也有些难看,遇到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露出了了然之色:“大嫂这是刚从外头回来?莫非是去瞧秦家二妹妹送嫁妆了?”
秦锦仪板着脸道:“大妹妹误会了,我适才是去了庙里上香,为国公爷祈福。”
裴茵嗤笑:“骗谁呀?大嫂子去上香,连供品都不带么?况且既是要去为祖父祈福,为何私下前往?好歹也要跟母亲说一声,多叫几个人陪同吧?我们裴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小官宦人家,女眷们出行都是有规矩的!”
这话差不多是在明说秦锦仪是小官宦人家的女儿,没有规矩了。
秦锦仪的脸色更僵硬了些,也不客气:“既然大妹妹说起裴家有规矩,那不知大妹妹方才又从哪里来?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呢?就这么两个丫头跟着,难道就是有规矩的国公府作派么?!”
裴茵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去外头看秦家送嫁妆的。秦锦华做了她多年的闺蜜,明日她要出嫁了,今日遍请姐妹与闺中好友上门去吃茶,就漏了她一个。她虽然没怎么看重这份友情,但想起昔日母亲裴大奶奶那般看重秦家,一心想要让她嫁进秦家去,她也想瞧瞧,秦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连余心兰那等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清高人儿也愿意下嫁?结果看到秦锦华的嫁妆富贵,她心里好象就隐隐明白了什么。
秦简虽比不得蔡世子出色,但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联姻人选。可惜这门亲事被她毁了,反倒便宜了余心兰。裴茵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如今她的婚事会如此艰难,当初真不该把秦家得罪得太狠了,以至于便宜了自己的对头。
但她更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她一直以为余心兰才是她成为蔡世子之妻的最大对手,结果蔡世子挑了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卢悦娘,余心兰反而跟秦简定了亲。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蔡元贞要跟余公子定亲,所以余心兰才不会嫁给蔡世子?
裴茵想不明白,但回到家里遇见秦锦仪,她就把这些心头的困惑暂时抛开了。她看这个嫂子更不顺眼,索性就承认自己去干了什么:“我与秦二妹妹是多年好友,她要嫁人了,我是戴孝之身,不好上门去贺喜,便悄悄儿去看看热闹,也为她高兴高兴。今日她家送嫁妆去唐家,真真是十里红妆呀!那风光,那气派,果然不愧是承恩侯府的千金,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孙女儿呢!只是……”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瞥了秦锦仪一眼:“大嫂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孙女儿,当初嫁进咱们秦家时,怎么就没那排场呢?果然嫡支与庶支之间还是有差别的,秦二妹妹好歹是侯门千金呢,跟大嫂之间,光是身份就没法比了吧?”
秦锦仪的脸色果然黑了,咬牙道:“我跟秦锦华是一般的姐妹,身份哪儿有什么高低差别?之所以我出嫁不如她有排场,还不是因为你们家有丧事,要娶荒亲,只能事事从简?!这种事还能怪到我头上?那当初你们家怎么就非得求着我嫁进来呢?!”
裴茵也拉长了脸,冷哼道:“谁求着你嫁进来了?就算我哥哥是娶荒亲,也得你心甘情愿乐意嫁荒亲呀?!你还嫌弃我们了?也不低头瞧瞧自个儿,若不是你弄虚作假,故意闹出个摔断腿的闹剧来,我们家还瞧不上你呢!什么阿物儿!”她扭头就走了。
“你——”秦锦仪双眼圆瞪,一口血直涌上喉咙,差点儿吐了出来,好容易咽下去,她整个人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