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叹息着将秦仲海与秦叔涛兄弟扶起:“傻孩子,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实在不必与我外道的。”
秦仲海兄弟父子三人俱都听得掉下了眼泪。他们现在感觉内心似乎又轻松,又安心。轻松是因为摆脱了一位不靠谱的恶父,安心是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位长辈在真心关怀着他们,愿意为他们遮风挡雨。即使从今往后,承恩侯府便再也没有了能庇护他们的长辈,但他们三人,也有信心能撑起这个家来了。
秦柏继续与秦仲海、秦叔涛兄弟商议秦松的后事,秦简带着下人给祖父装殓,秦平则转身去寻母亲牛氏等人,将一些细节和具体情况(委婉地)告知她们,好让她们明白承恩侯府里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秦含真也好,牛氏、小冯氏也好,个个都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早知道秦松好色又荒唐,也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他死的情形还真是……
牛氏拍着大腿道:“这可真真是活该了!大嫂子去了后,他就整日与女人胡混,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张狂得紧,结果如今就死在那些女人手里了!也不知道他死的时候,后悔不后悔。”
她转头去对赵陌道:“广路啊,你瞧,这男人多纳了妾,太过风流了,就是这样的下场了!你们年轻人可千万要知道保重自己,不要跟着秦松学才是!”
赵陌顿时涨红了脸。秦含真忍住笑,瞥了他一眼,耳根子也跟着红了红。
赵陌自然是发现了妻子打趣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便对牛氏道:“祖母您老人家放心,我才不干那种事呢!我这辈子就只有真真一个。除了真真,我对其他女人都不感兴趣!”
秦含真的脸更红了,嗔着拍了他一记:“胡说什么呢?也不看清楚这是什么场合,就什么话都往外说了!”赵陌拽住她打自己的手,便拉着不放了,脸上只笑而不语。
秦平重重地咳了一声,秦含真与赵陌立刻将脸重新板了起来,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得体的哀色,好象他们也都在为秦松之死悲伤一般。
秦平无奈地看了女儿女婿一眼,转头对牛氏说:“母亲,这些话回头您别让长房的人听见了。大伯父再不堪,也是二哥三哥的父亲。”
牛氏撇了撇嘴:“我知道了,只不过是刚好想到这一茬,趁还记得就嘱咐广路一声罢了。我也没说错什么,这本来就是正经的道理!不但广路,你也是这样!如今你媳妇已经给你生了儿子,你往后就要好好待她,不许三心二意地。你弟弟就是因为女人,早年才闯了那么大的祸出来。你吃过亏的人,可要吸引教训才是!”
母亲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秦平除了应是,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乖乖听话了。
小冯氏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都不敢插话了。秦含真瞥见,便很好心地转移了话题:“大伯祖父就是这样死的?除了那些侍妾通房有错,他喝的酒,服的药,也都是致死原因吧?酒就罢了,他是常喝的,这府里估计也没什么人能拦得住他,更别说昨儿承恩侯府空了大半,自然更没人劝阻了,可那药是怎么来的?大伯祖父常年幽居深宅内院之中,又不与外头交际,理当没有路子采买这些乱七八糟的药才是。伯父伯娘们和大堂哥就更不可能让这种药出现在松风堂了。那大伯祖父的药又是如何进府的?”
秦平怔了怔:“这事儿确实需得查一查。”只怕秦松背地里还在承恩侯府里留有死忠人手呢,连这种见不得光的药,都能传递到内院来。虽说秦松如今死了,但他留下的人手要是怀了异心,也会给秦仲海、秦叔涛与秦简三人带来不少麻烦的。
秦平自去寻秦仲海等人说话了。秦含真看了看周围。她们祖孙婶侄三人如今就在松风堂正屋里坐着,等候秦柏等人从秦松所住的厢房那边回来。往常这屋里总是有许多人侍候,但今日却格外清静。兴许是秦仲海兄弟父子不想让太多下人进院,发现了实情,走露了风声。不过秦仲海秦叔涛与秦简三人是在回府后,方过来给秦松请安,然后发现尸首的。原本就在这院里侍候的大丫头与杜鹃姨娘等人,应该比他们先一步进来才是。她们此时怎么也不在屋里?
还有那些间接导致了秦松死亡的侍妾通房们,以及本应在院中执役,却在出事之后踪迹不明的下人们,此时又在何处呢?就算是秦仲海他们要把人暂时关起来,也不可能会关到松风堂以外的地方去吧?
秦含真看着窗外空荡荡的院子,心中不由得生出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