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盼着这些畜生多抢点,我们好宽裕些,还是盼着这些畜生什么都抢不到,世间太平些。”
凤姨冷笑:“不管抢多抢少,总之我们都会死在他们前头的。”
崖边人越来越多,夏昭衣趁乱走了,装傻充愣的把戏,她实在不爱。
这两天在山上摸地形的时候,她往前山头这边看过,但因为视线被遮挡,所以看的并不清楚。
现在她抱着小木盒,在各大院落间信步,发现这前山比她想的还要再大一些。
一个马贼帮,能经营出这种规模,不想夸厉害都不行,但同时还会越发憎恶,一砖一瓦,全是亡魂血泪。
走过一道月洞门,一阵幽幽清香飘来。
夏昭衣嗅了嗅,奇怪的朝那边看去。
庭院里芍药簇簇,清香随风,却又不是寻常的芍药花香,隐隐带有月桂的香气。
夏昭衣抬步走去,借着廊下灯火看清芍药的花色和形状,不由一愣,是月下芍。
这个品种极为稀有,据说是昭州乔家独门栽培的花种,不过昭州乔家,几十年前就毁了。
乔家在昭州南唐县,跟离岭也就三十里的路,当时昭州灾荒,有人举了反旗,乔家早早得知消息,本可以先一步通知城内百姓和官兵有所准备,他们却连夜携家带眷,举族逃走。
后来那些造反的灾民入了城,到处抢粮,见人就杀。
他们杀红了眼,城内血流成河,积尸如山。
朝廷派人镇压,大军包围南塘县,也不攻城,就在那边打算等他们弹尽粮绝后自己出城投降。
如此一困,竟有四月之久,城门最后被打开的时候,满城腥气冲天,虫蝇蔽日,活下来的人不足千个。
乔家被朝廷认作通敌叛乱,天荣卫追缉两年,捉获不过十一人,其他再寻无果。
直到又过去三年,黄昏薄暮时分,阔州一个江边小村里,渔妇们在大江旁筛网晒鱼,忽从上流漂来成片成片的棺木群。
村民们纷纷涌来,打捞起几口棺木,里面都是脱水已久的干尸。
前后共八十六口棺木,后来查明,是乔家人。
是谁投掷的棺木无从查起,至今依然是个谜团,而这件事口口相传下越发诡异,更被套上了许多神力色彩,譬如有人做法,譬如向天请命。
夏昭衣初初听闻这个传说时,只当是个奇异故事,毕竟跟在师父旁边,什么样离奇的传说没有听过。
倒是这花。
她看着眼前这些月下芍,伸手拉来一朵轻嗅,似乎比师父描述的还要更美,更香。
“烦就烦在那些仆妇和小贱蹄子们人手越来越少,再让她们翻山越岭给我们送东西,实在耽误时间。”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啊,所以我才偷偷要你跟我一起回来,现在二少爷自己提出要去探路,万一探的路可以走,明天我们得硬着头皮上了。”
“啊,我们自己去吗?我可一点都不想去那山上呀,听说后院死的人全扔在那边呢。”
怜平和小书说着,从月洞门那边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芍药前的女童,一手还拿在花上,似要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