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九维收回目光,无话可说。
自己义父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不跑,才不是翀门辉。
杨冠仙看向顾老宗主,担忧地问:“老前辈,为什么忽然提到我二弟?是不是……我二弟出事了?”
顾老宗主笑笑:“不是不是,灵峰山道观,杨长山道友,我也是见过的。”
“啊?”杨冠仙一惊,“前辈见过我二弟?”
“是啊,与你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他要偏瘦许多,”顾老宗主说着,朝全九维看去,“翀门辉说跑就跑,扔下一堆弟兄不管。连你当初都经不住我们审,就更不提这些‘兄弟’们了。他们已将他们所知晓得一五一十全盘道出,包括熙州府的前任礼部尚书张浦翔一家在尔等威逼之下的苟且。也包括,你们原定在谷雨那日的计划被杨长山意外破坏,这计划一坏,你们可不就要生气,并迁怒至旁人头上去了么。”
杨冠仙道:“啊?合着,我是被迁怒的那个?”
“嗯。”顾老宗主点头。
杨冠仙捂住自己小腹上的伤口,顿了顿,怒瞪向全九维:“全九维!当年在惠平当铺时,我跟你虽走得不近,但念在同为歃血联盟的弟兄,我给过你不止十次的银两救济!我对你不说有恩,但绝对没有害你伤你!而今你竟因迁怒而要之我于死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骂他没用,”顾老宗主道,“其人性情,你再如何骂他,他也无动于衷,不会有半分愧疚之态。”
杨冠仙这时忽地一惊,重看向顾老宗主:“前辈,那你可有问出,他们有无伤害我二弟?我二弟如今身在何处?”
“他们是有这打算,但暂时腾不出人手去灵峰山。”
杨冠仙长长松了口气:“这便好,这便好。”
说着,杨冠仙朝冷管事看去:“冷管事,再抽他两嘴巴!”
冷管事扬手朝全九维脸上打去,正反啪啪两下。
全九维气得磨牙,眉目狰狞地怒瞪冷管事。
冷管事哪里虚他,抬手代表他自己,给了全九维第三记响亮亮的耳光。
杨冠仙觉得解气多了,转头朝向顾老宗主,抱拳恭敬道:“前辈,那么从全九维那些同党的口中,你可否已问出他们的计划是什么,我二弟又是如何误打误撞将他们的计划破坏的。”
顾老宗主点头,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来。
杨冠仙接过,牧亭煜起身凑过来看。
“是地图。”杨冠仙说道。
“嗯,”顾老宗主道,“明台县最高得那座山叫极星山,极星山山脉广阔,占据了大半个熙州,并包罗了效州的所有山脉。极星山山上有大大小小近二十座庙宇道观,其中一座叫月唐观。月唐观后山的极星台,曾与晔山的凌云峰齐名。不过后来,月唐观衰败了。”
杨冠仙是有听过这些,不过不知具体:“老前辈,它为何衰败?”
顾老宗主轻叹:“它已衰败几百年了,原因我也只是听闻,不知其真假。说是月唐观观主历任都是皇室贵胃中看破红尘得那几个,章朝一亡,他们在家仇国恨中煎熬,渐渐便散宗了。”
“还有一个说法,”一旁几乎没说过话的老者道,“是山上有吞人巨兽。”
牧亭煜道:“妖魔?”
老者道:“假的。”
顾老宗主朝他看去:“假的,你还拿出来说。”
老者面澹无波:“我大徒儿去到过,”顿了顿,老者补充,“和沉冽一并去的。”
顾老宗主想起来了:“他们上山那事我知道,被官兵追去的,差点还累及澹观主在徐城的四海茶馆被抄。”
老者道:“何谓差点累及,为非作歹得乃獬官狎兵,我徒儿并未惹是生非。”
顾老宗主赶紧道:“好好好,你且说说,那吞人巨兽是什么?”
“其实是巨响,”老者看向全九维,“为何巨响,你可知道原因。”
全九维对老者是犯憷的,与老者之前的盛名无关,而是这么多日的地窖囚禁之苦,让全九维深刻认识到这个老头有多毒辣,他比谁都更懂折磨二字怎么写。
“回答我。”老者道。
全九维的牙齿好似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沉了口气,道:“嗯,并没有什么妖魔巨兽,乃一个机关。这机关需得在晴日才有用,由日头一直晒,将那些铁器木头晒得滚烫发肿,卡入对应的孔位,牵动机关转轴,就会出现巨响。”
顾老宗主扬眉:“如此听来,那机关应该很庞大。”
全九维干硬地点头:“有五间你这酒楼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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