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人离得远,没人听到他们说话,他也不再自称“朕”。
“一晚上下来,最多嗓子哑上几日,”钱浅摇摇头:“我猜没什么大用处。”
“浣衣局还是要去的,先背一晚上宫规再说。”秦霆煜一脸正经地答道:“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换回来。但眼下第一个问题是,要怎样才能让他回京,之前在猎场闹得那一出,若我是他也不会轻易回来。”
“代天子巡视边关的圣旨已经下给他了,我想他明白你的意思。”钱浅轻声安慰秦霆煜:“你放心,他并非心胸狭小之人,为人也精明,审时度势之下,必然知道怎样做最合适。”
“此事错在我,若他要追究我也无话可说。”秦霆煜低下头,语气沉沉:“若是没有你,我将一条命赔给他毫无怨言。只是我有你,舍不得轻易赴死,是我胆怯自私,终是对不起他。”
“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他一直分得很清楚。”钱浅答道:“就算你们换回来,我想他也不会轻易杀你。边关冲突不断,而你又是百年难得的天才将领,他是惜才之人,怎会轻易对你下手。”
“若他肯原谅,我便是为他守一辈子边关也是愿意,”秦霆煜转过脸,一脸认真的望着钱浅:“只是,阿满,要拖累你同我一起受苦了。你是宫里长大的金枝玉叶,我原想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做人人羡慕的靖国公夫人,然而眼下看来,似乎是做不到了。以后恐怕还要累你同我一起远赴边关,是我对不起你。”
“我在边关做人人羡慕的靖国公夫人也是一样,”钱浅笑起来:“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生活。我别无所求。”
“边关苦寒,”秦霆煜望着钱浅的脸微微叹息:“你虽不在意,但我总是舍不得。这样一张脸,怎禁得住风刀霜剑。”
“你又怎知我禁不住,”钱浅轻轻挑眉:“人人都说你日日盯着我练剑,怕是想把我这个镇国长公主培养成镇国将军用,我去边关不是刚好?”
听了钱浅的话,秦霆煜也笑了起来:“看来我果然对你过于严苛了。只是若不如此,我总是不能放心,除非你日日在我身旁,再也不分开。”
“对我严苛些好,”钱浅笑嘻嘻的补了一句:“左右日后我也是要陪你上战场的。眼下多吃些苦头,等上了战场也多些能耐保命。”
“阿满!”秦霆煜完全没想到钱浅会这样说,他一脸震惊地望着钱浅,有些张口结舌的模样:“胡说什么!你……”
“我日后要陪你上战场。”钱浅抬起头,一脸平静地说道:“和你一样,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独自上战场,我也是不能放心,还不如陪着你一起,就算死也是死在一处,这样我倒安心了。”
秦霆煜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他目光温柔地盯着钱浅的眼睛,伸出手,像是想要摸摸钱浅的脸,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你说得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