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说着摆手而去,风衣飘荡。这幅意图大致已经对程燃表达得很清楚,不要想太多,今天确实是适逢其会,但此后也就各自天涯。
不理李韵这内中透露的隐约意图,等李韵一走,就是姜红芍单独面对程燃了。
说来奇特,就是奥数赛场羽毛球大赛各种战场都来去自如的老姜此时面对程燃,竟然也有几分心怯,哪怕心里头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不就是个程燃,也好像在他目光注视下难以镇定自若。
偏偏程燃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九寨沟背包去了没,有没有人搭讪超过三句,比我多的?”
“去了啊,当地卖竹编的小哥算不算?买了三个蚱蜢的,小哥还多送了一支蜻蜓。”
老姜一如既往皮一下。程燃笑笑,“看来小哥不错啊,口才很好嘛,人也挺好吧。”
“是挺好,也挺帅。六十年前扛枪上战场的时候,一定帅呆了。”
说这话的时候,是姜红芍眨眼一笑。
滑不溜秋,滑不溜秋啊。
这就是条捞不着手里的姜小鱼。
程燃促狭道,“这之后不是说去京城,中间马不停蹄,怎么着有空过来?”
“本来也是要去啊,可小姑要回美国,我跟着过来一趟,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看看你有没有被欺负。”
“被欺负了怎么办,你为我出头?”程燃笑,这什么跟什么,姜寨主下山吗。
姜红芍一本正经,“被欺负了你要到对方电话,然后告诉我,我打电话骂他。”
“老姜,你真是天才……”
“不敢当。小女子还有进步空间吗。”
“可能去空间站上面还能有点。”
“这么说来我只能进太空探索星辰海洋了,地球上人类未尽的事业怎么办。”
“这点破事,我帮你完成吧。”
两人简直一秒进状态,角色扮演起来了。
姜红芍一副郑而重之的表情看他,眼瞳布满星辰,“程燃同志,任务艰巨,那就辛苦你了。”
程燃“痛心疾首”,“姜红芍同志,在这美帝国主义的土地上,我只能目送你远行了。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这种时刻,都不知该如何表达同志间的友谊……”
姜红芍沉吟一下,狐疑看向程燃,“难道……抱一抱?”
程燃看着她,她看着程燃,气氛渐归于寂灭。
姜红芍的表情开始微窘。
程燃赶紧无辜撇清,“……这回可不是我说的!”
老姜绯红的双颊间是满眼的恼意。
更该死!
……
当然实际的行动是没有的,毕竟眼前就是艺术中心外面,散场的人流如潮,里里外外这么多双眼睛,那是真啥都没法做,迎着风聊着天,顶着另一片彼岸的星空,就这么也心情豪迈壮阔得很,一路把老姜送到李韵的车前,是一辆在此时华府夜色下很应景的林肯。
“你们什么时候走?”程燃问如果明天还有时间的话,大概可以送机。
姜红芍不说话,看车旁边的李韵,李韵掐灭那支女士烟烟头,对姜红芍道,“明天我去办些事,晚上我在酒店等你夜宵。”
程燃愕然看向李韵,再看姜红芍微黠的表情,这才意识到她这小姑先前原来故意一副经停即走的态势,搞得像是匆匆碰面就要挥别。这是时刻都在给自己挖坑啊,程燃已经能想象章隅和这位老姜小姑的碰撞,当年说不定那可真是针尖对麦芒。
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明天她不出现,但是晚上姜红芍必须回来。
其实不在于程燃如何揣测老姜的家族,毕竟峨眉山报国寺所见的态势和那个他们家里叫柳高亲戚的态度,还有姜母一直和他的暗战,都让程燃认知是老姜背后的家室对他应该是审视,而且有隔阂与一定的排斥。
然而眼前的李韵所表现的,却是一种程度上的宽容。和老姜母亲的站队不一致啊?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
是因为身为老姜的小姑爱屋及乌?
“我们酒店离国家广场很近,那里有很多景点,明天早上九点见,正好我也没来过,明天我们去逛逛,今天早些回去。”
姜红芍乘坐李韵的车离开。她临走时那个眨眼的动作和俏丽的背影还挥之不去。
程燃走回伏龙众的车辆,看到程飞扬在笑。
“爸……”程燃停顿,“如果我说……我事先也不知道姜红芍和她姑姑在美国,今天会来……你是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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