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当着小官。
影子沉笑,声音饱粗,“老大,我不知吃了什么,肚子里闹腾得厉害,找个兄弟们闻不着味儿的地方拉屎去。”
床上的人动了动,到底没翻过身来,“怪不得我觉着臭呢,原来是你小子放屁。快滚!不拉干净就别回来!”
影子欸应一声,打开门。
顿时,寒风灌了进来,一屋子人,边缩被窝,边骂兔崽子。
“等等!今日换班的暗号是什么来着?”床上人却很小心。
影子笑滑了,“大王岭上没老虎,凤来县里有阎王。”
床上人没再吭声,怎么也想不到有谁那么大本事,能从县城外头进来。
假扮大今士兵的节南钻出门缝,拢了拢身上过大的男子袄衣,拽拽皮帽耳,将自己那张病白的脸罩得更小,把脖上的三角布巾提到嘴上,迎风往县衙走去。
大街无人,小巷无人,沿着护河柳堤走了好一会儿,节南渐觉不对。
虽然她明白被大今占领的凤来不可能再像平常,也清楚这座穷极的县城每到夜里特别静寂,但绝不似今日这般死寂。此刻,家家门户多敞着,铺子馆子的门板七倒八歪,走一路狼藉一路,没有一处明灯,只能借天上残月的微亮,以及她绝佳的目力,行得无阻。
凤来,好像一夜之间搬空了。
走上县衙前的大街,这一年里来来去去,节南最常闻到烂菜叶和臭鸡蛋的味道,这日却充斥着淡淡却令人烦躁的焦烟味。
离衙门越近,烟味越重。
大红闻登鼓停在眼眸里,节南往后回望,发现自己竟然会怀念那些追着她唱童谣的顽童,还有人声沸拂,目光怒灼。
没有这些声音,没有这些目光,节南站在鼓下,听着县衙里面的挖坑声,更难以迈开步子踏进县衙去。
她怕,怕一进去,就会看见一座烧成焦炭的尸山。
“天快亮了。”
节南忽听人声,忙闪到鼓架子后面,从狭缝里眯眼冷盯。
门里走出两员将,各着护身软甲,腰跨弯刀,伸臂展背,都打着大呵欠。
“挖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有,还是禀报大将军吧。”一将道。
另一将叹,“最怕是让混账师爷烧了,虽然大将军拷问之后说那师爷并不知情,我却不大信。”
“若真知情,直说烧了那东西不就得了,何必死不承认?我也不信师爷,但信大将军,他的判断总是不错的。”一将说罢,叹口气,“就怕大将军骂咱俩没用。”
“你怕的,跟我怕的,半点不一样。咱尽力了,挖不出东西来,就说明东西不在这儿,即便跟大将军说,又有什么好怕的。要怪就怪桑大天,这么大的县城他占一大半的地,一一挖找的话,十天半个月都不够。”另一将说得上火。
两人说着话就走远了,身后跟两列扎着豹字巾的兵。
节南对此时的所闻所见,又惊又惑,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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