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好奇,被喊剑童也听话,铺开纸卷念道,“南一一至南一二十,安阳王大福购三年……”
她多机灵的一个人,淘气哟了一声——
“原来第一排茶树有二十株姓王。”
有些人为了品尝最好的茶,直接跟茶农包下茶树,无论出产多寡优劣,甘心情愿花大钱。只是这几年禁茶私贩,像云茶岛这样的地方,朝廷更加管得严密,包树等同走私。
连大当家一眼珠子大一眼珠子小,看着拍土站起来的王泮林,又惊又恼,“你如何得知?”
王泮林将纸卷重新放回袖中,“安阳,安平,都安,三城中爱茶的富人能有多少,数都数得过来,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大当家,你岂止小看了我的剑童。”
连大当家一掌抹过满脸的胡子,神情颓然,“不,我自认没小看九东家,只是聪明不及你罢了。”
节南在一旁听着,竟同意连大当家的说法。
王泮林走下梯田,月光在他眼中闪动,“连大当家该知,私自卖茶也好,私自让人包茶树也好,罪可不轻,尤其这云茶岛上的茶树,就等于是帮宫中养着的。”
连大当家长吐一口气,有点豁出去的刚毅眼神,“说是这么说,可榷务司从我这儿收茶哪一回不压到底?我云茶岛拥有万顷茶田,朝廷只给贱价,还要交地赋杂税,分到茶农手里所剩无几,一年辛苦只换得二三十贯钱。要是不另想办法挣钱,让茶农们如何撑得下去?”
节南听出连大当家语气诚挚,不像找借口,暗道这位是个好地主。
“其实辛苦没什么,最辛苦的是辛苦之后还饿肚子,还要卖儿卖女,日子不能好过起来。”连大当家拢紧眉头,“行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九东家有备而来,我抵赖不了。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有我发话,谁敢私下把茶树包给别人。九东家明日见到榷务官时,千万不要牵连无辜。”
“连大当家说没小看我,这不是又小看了我?谁说我要告诉榷务官?”王泮林眸里月光转而幽暗,让人看不出心思。
这下,连节南都诧异了。
“我已知你把茶树包给别人,也握有证据,今晚却为何还到你这儿来?”王泮林反问,反问,再反问。
“这……”连大当家懵着。
节南听到自己的声音,“想私了。”
王泮林朗笑开来。
他容颜俊好,笑起来明眸皓齿,真是一点奸气也无,偏偏说得就是奸话,“连大当家能给好处,榷务官那里却要倒贴好处。”
节南看得有些眼花,还上火,烦这人瞎炫脸蛋。
连大当家却不敢把心放回肚子里,两眼狐疑,“怎么个私了法?”
“由纪老爷为云茶岛担保,三司那里绝不多看云茶岛一眼,只要连大当家将云茶岛卖三分之一给纪老爷,许他一个二当家的位置,就行了。”
节南呐道,“好处居然是别人得?”
王泮林听得分明,可也不理会。
连大当家眉头纹丝不展,“姓纪的富可敌国,我这个小岛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九东家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究竟图什么?”
王泮林面上露出一丝兴味,“也许纪老爷钱多得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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