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沦陷,颂朝在都安建起新都,连皇帝都另立了一个,更不提官场更替。然而换来换去,换不掉为官之道,换不掉等级分明。
像范令易这般,想为地方做点事,但上司不肯冒险,叫他筹齐先期物资,根本就是让他知难而退的借口。
节南看得出来,范令易却死心眼子,正儿八经来筹备。
“范大人做了多久的都水监丞?”节南想,看看这傻官能不能救吧。
“今春刚从巴州调上。”范令易回道。
“范大人巴州人?”
范令易摇头,“不是,在巴州当了三年县衙主簿,三年知县。”
“哦,那巴州第一花魁所在的花楼一定不属范大人管辖。”节南看范令易笑得尴尬,“我没别的意思,范大人既然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且容我给你讲个都水司的规矩吧。”
“愿闻其详。”范令易并非死板之人。
“都水监知事虽然负责工事,却没有在哪儿进行水利的直接提权,你就算筹齐先期物资,他也不会上报,范大人你不过白费工夫罢了。”
范令易一怔,随之笑道,“惭愧,我也犯了人生地不熟的忌讳,为官六年,竟还要由姑娘提醒。”
节南对这位自愿筹资的官员搞不了恶劣,“这事你大概可以找主管农桑的巴州地方官。农事最重,江水决堤泛滥,淹没农桑,秋收惨淡。”
范令易叹口气,“早在我还是知县时就已经向上官提过,知州只道银钱紧缺,阁部不理三司不允。今年我调任都水监,还以为终于能促成此事,想不到仍无从做起。”
节南鬼主意多,“范大人肯定是举子出身,不知是否看过范文正公的《岳阳楼记》?”
范令易道,“自然看过。”
“范文正公一文红了岳阳楼,也红了滕子京,却有多少人知道范文正公当时是看图作文,滕子京根本没有重修岳阳楼,倒是借了这篇《岳阳楼记》完成政绩,升官走人之后,由后来继任者重修的。人人赞滕子京,我笑人云亦云。不过,反过来看,像这般一首诗一幅画一篇文而红遍天下的事情,当真不少。巴州地处偏远,众州府中默默无名,若范大人找些当朝名人,诗词歌赋赞一赞叹一叹,没准传到皇上耳里,修堰之事或许也就水到渠成了。”最近的吹捧例子就是刘彩凝这位才女,节南因此有妙想。
范令易眸中惊奇,从未想过这个法子,“……姑娘见地不凡。”会有用吗?以名人宣扬之力?而且熟知官场之道!
节南哈哈一笑,“范大人别这么夸我,我这人不读正经书,就爱找旮旯角落,不知《岳阳楼记》这背后的故事真还假。不过名赋名画意义深远,范大人可以参照一下。水利工事动辄百万,你东凑西捡,搭上自己家产,买到的物资也只是杯水车薪,我们损失不算大,可惜大人一片良苦用心化为泡影。”
范令易连连点头,“听君一席话,我茅塞顿开。今日来,原是想听听九公子高论,见他不在,才要兑了他那张借条。九公子不重诺,尝尝率性而为,我真怕他不认账。”
节南听了,眼儿转一圈,“这么,范大人,买卖上的事我做不了主,却管账房。钥匙就在我这儿。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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