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在英南候这边的下首座椅坐下。
平日谢元阳专心于学业,又关心谢家之事,甚是忙碌,除了他自个的匀阳院,其他院落都甚少去。
谢太太觉得嫡长孙这般乖觉,她很是安慰,也不去轻易打扰,故除了日常请安或定时全家聚一起吃顿膳外,她也少见谢元阳,这会儿见到,她是满脸慈爱。
乖乖应了谢太太数句起居如何、饮食如何及学业如何的关怀后,谢元阳趁着谢太太转头吩咐大丫寰去厨下准备他喜食的点心之际,迅速地瞧了英南候一眼。
英南候会意,同谢太太道:“还准备什么点心?这都是该用晚膳的时辰了,你晓得阳哥儿喜欢吃哪些菜与口味儿,不如亲去厨房细交待一番,待会儿阳哥儿同咱俩用过膳,再回匀阳院不迟。”
谢太太不疑有他,英南候此安排又甚合她意,保养得宜的老脸即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连声应好,话不同大丫寰继续交待了,跟谢元阳说等会儿就好,转身便出了屋,亲往厨房交待去了。
谢太太一出临瑟堂,谢元阳马上开口问道:“祖父,那小御史是谁的人?”
英南候晓得谢元阳一直很关心谢家的形势,故长孙看他的那一眼,他便知长孙必定是有话儿要问他:“目前为止,没查出是谁的人。”
“那刘给事中呢?”
“也没查出来。”
谢元阳连问两人,同样的结果,听得他沉默了下来,没查出来,就是不参与夺嫡,不与四豪门有干系,乃属中立的官员。
英南候起身,走至谢元阳邻座坐下,看着沉默中的谢元阳问:“你为何不问连都给事中是谁的人?”
谢元阳侧过脸回视着英南候:“连家不是谁都能随便拉拢的,上回连家连折两位爷,那个时候,谁不动心?谢夜莫宁四家,谁没暗下使过力?然到头来,莫说远在山东的连总督没给个回音,就近在京城的连都给事中都闭门不见,可见连家是铁了心中立,要不然就是在图谋第二个陶嫔。”
“你觉得连家不可能被收买。”英南候虽是在问谢元阳,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改换成肯定的口气儿,显然他赞同长孙的看法。
谢元阳点头:“是。”
英南候又问:“那你觉得此番谢宁两家接连被折去羽翼,除了事关夜十一借病离京之事的风传外,可还有旁的牵连?”
“祖父的意思是,千花山庄的那顿午膳?”谢元阳见英南候点头,继续道:“谁都能瞧得出来自那顿午膳过后,皇上的情绪一下子被推到极易点燃的至高点,此时谁撞上去,谁就得倒霉。”
故此番不管被皇上清算的那十四名官员,亦或后来在早朝上被小御史、刘给事中弹劾的常邓两对父子、楚家族叔侄俩,平日里朝堂之上私交甚笃的,祖辈世代交好通家之谊的,谁也不敢凑上前为这些官员说话求情,但凡有胆者凑上前,那绝对是一同被清算的命运。
其下场,丢官都是小事儿,阖家阖族性命都有可能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