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跟旁边别的女人小声嘀咕着:“季婶子还真把闺女惯坏了,我看啊,以后有她受的。”
“倒也不是季婶子惯沈宝珠。”知道些内情的人小声给金春花解释着:“原来季婶子生了三个小子,第四胎才生下宝珠来,自然当眼珠子疼,只是说来也奇怪,宝珠自小就和季婶子不亲,也因为季婶子月子没坐好,奶水不多,宝珠小时候没吃上啥饱饭,自小身子骨就弱了些,季婶子觉得亏欠女儿,就连宝珠和她不亲近也忍了。”
又有一人道:“后头宝珠长大了,更加娇娇弱弱的,别人还没说啥就哭上了,这要搁在大户人家也没什么,可搁在咱们庄户人家就麻烦了,谁家耐烦要这种没事净哭,啥活不干的闺女,没办法,为了沈宝珠将来着想,季婶子只好死咬着牙供她念书,想着她将来能跳出农门到城里做工。”
“季婶子也挺不容易的。”看着季芹累弯的腰,金春花叹了一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河边入村的路上驶过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
河边那些妇女看到小轿车一个个都惊叹起来:“天爷,这是到咱们村的吗?该不会是县长下乡了吧?”
金春花有点见识,她笑了一声:“什么县长,县长可坐不起这样的好车,也不知道哪个大官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看大官了,看大官了……”
一群孩子叫嚷着追了上去。
那些妇女们一看也顾不上洗衣服了,都收拾了端着衣服盆子跟了过去。
八十年代初的农村一没电视二没电影,乡下人精神生活十分的贫乏,村子里但凡有什么新鲜事情,就能叫人咬上半年的舌根子。
谁家丢了鸡,谁家狗死了都能传遍整个村子。
更不要说看到这种高级小轿车进村了,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几乎满村子的闲人都跟在小车后头跑了。
车子内,宋德和方芳小声说着话。
方芳问宋德:“再错不了了吧,就是这个村子?”
宋德点头:“今天问过乡里的同志,是这个村没错。”
坐在副驾驶位的宋临仙看着熟悉的小山村呆呆出神,满心满脑都是前世在这里生活的许多事情。
有跟着季芹在河边洗衣服的画面,有跟着二哥上山抓野鸡打兔子的画面,还有跟着三哥摘酸枣,摘野葡萄的画面。
最叫她忘不了的是季芹省吃俭用的从集市上给她买衣料做衣服,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她吃。
虽然沈家奶奶有些不悦,可是,沈家奶奶有了好吃的,也会给她一点,还会口是心非的说什么不喜欢吃,不好吃,硬的很,嚼不动之类的话。
许许多多的画面都在宋临仙面前闪过。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朝车窗外望去,这一看,差点掉下泪来。
前头路边那个费尽力气端着盆子的身影她怎么都忘不了,而且,跟在那个人身后的沈宝珠,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认识。
“停车。”
宋临仙突然喊了一声。
司机吓了一跳,可还是赶紧停下车子。
“临仙,你干什么?”方芳有些不悦。
宋临仙没理她,推开门下了车,几步走到季芹身旁,伸手双手帮季芹抬住盆子:“我帮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