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邢霜因女儿的话,勾起了对保龄候夫人的同情之意,一时陷入了沉思,迎春见状也不吵她母亲,乖乖的带着妹妹在一旁吃果子喝茶。
邢霜想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对迎春道:“去别人家倒是可以,去他家却算了,都是亲戚,不必营造这种差距感,没得让人讨嫌。”
迎春认认真真的听着,点头记住了母亲的话。探春在一旁手里玩着点心,也不知想些什么,过了半晌开口问道:“娘是觉得他家穷?”
邢霜冷下脸来,看着探春,问她:“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探春忙收了手不敢再玩点心,正经回她母亲道:“虽没人同我说,可今年中秋她家回礼的时候,我也在家。两家的礼单根本就称不上对等。且娘送别家的东西看似和她家的一样,但唯独她家的少了些清雅之物,多了些布匹与鸡鸭牛羊等活物。
“我寻思着,娘一向宽厚仁慈,又极为人着想,这礼物送的与别人不一样,定是有原因的。这布匹与活物看着世俗,可却是最实用的。便想着许是她家日子并不好过,娘不过找些原因接济些罢了。”
邢霜一时有些怔住了,她知道自个这女儿打小就聪明,可没想到聪明到这个程度。如今她才多大啊?不过五岁的年龄,竟知道这些,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探春倒与书里的模样差不多,书里她也没正经学过管家什么的,可让她管家,她还是能上手,这也是不容易了。
虽然她弄出的承包制并不适合这个时代,反倒弄得不伦不类,坑了主子富了奴才,可她能想到那么超前的东西也是不易。
邢霜本就不想让女儿们跟书里一样不懂庶务,准备等女儿八岁了,就开始逐渐教她们一些持家道理,可这会儿还没教呢,探春就懂的这么多了,实在让人有些咂舌。
迎春也觉得妹妹不一般,羡慕道:“你竟能看出这些,怪道你是个小人精了。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还是我俩一起看到的。偏你想到这些,我却没有想到。”
探春刚想嘲讽姐姐不用脑子,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再跟姐姐吵架,母亲可不会轻饶她了。她看向母亲,却发现母亲的表情并不高兴。
“娘,我说错话了?”
邢霜心里头有些乱,听到探春的问话,半天不语,过了许久才道:“话倒是不错,可有些话看破是不能说破的。你今日只当这屋里的人嘴巴都严,可世事没有绝对。
“本是我一片好心,但若这话传了出去,别人只当我心中存私,为了个好名声,故意管别家闲事。你年纪小,我自不会怪你。可你若再大些,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少不得惹人嫌弃。”
探春心中一凛,想起往日种种,不由自省起来。邢霜见她低头沉思,知道她必是听进去了,便也不去打扰,只与迎春说话,把探春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