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礼法多了些,严了些。你嫂子那样儿的人,在这个地方,会活活把她憋死的。
“你瞧瞧她连女儿都敢送出去,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偏她又为了家里,处处忍气吞声,什么坏事都往自个身上揽。
“你当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跟我自白?还不是怕我日后看出端倪了,连着姑娘们一起责罚了?她想着这会儿我罚了她,日后就能扰了那几个小的。
“哼,那点小心思,真当我看不出来了?”
王氏听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让大房搬去广州?”
贾母点头又道:“可这没有分家,他们一家子也不能一起搬去,只能这个去临时住两年,那个再去待一段时间。
“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她的野心从不外露。这些年来,苦了她一直为家里拼死拼活,也该是时候让她去享享福了。”
王氏听完糊涂了:“嫂子有野心?可我怎么觉得,咱家就属她最没有野心了。”
贾母噗呲乐了,靠在太妃椅上笑骂道:“没长眼的东西,你能看出什么?你嫂子那野心,不在家里,也不在这爵位上。
“她的野心,可是咱们里头最大的一个。她要的是这女人少有的自由,要的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什么爵位官职,在她眼里怕是连一个屁都不如。但若是能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让她我行我素,她怕是要乐得开花了。
“那日我也气,气她这么大的事情不与我商量,气她凡事都想自己担着。可最后她说了一句,叫我心里软的不行。”
王氏忙问:“嫂子说了什么?”
贾母看着前方许久,长吐了一口浊气:“她说‘我这一世是不行了,我总不能让我的女儿们也跟我一样’。”
王氏一怔,没听明白,因为老太太也说前头那一句,所以她始终不懂这句话究竟是怎么打动的老太太。
贾母低头看向王氏,见她不甚明白,也不点破,只苦笑了起来道:“她的心,始终比咱们更善良,说起来,连我都不曾为我女儿做过什么,偏她能够一心只为女儿们谋划。
“如今她这一句话,倒叫我不得不放了她走,让她如愿以偿。现在想想,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贪图过这家里什么,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早早脱离这个家,过自己的日子,当家作主。
“偏我们这些猪油蒙了心的人,怎么都看不透她。直到现在,我才算是明白了她一点。她既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我也不能狠心看着一切,不满足她。”
王氏恍然道:“老太太的意思,分家是为了嫂子好,可这事儿非同小可,是不是等大伯回来了,叫上大房一起商量再做决定?”
贾母摇了摇头道:“她是个什么人,你我还不清楚吗?但凡人善待她三分,她要报以七分。我若是把这理由说了出来,她必是不肯走的。势必要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可。
“跟她商量,你当她就忍心抛下一切离开?只有现在定夺下来,再偷偷跟老大说明,瞒着她把这家分了,给她自由,让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