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又过了半个月才到广州。
到达的时候,都已经六月了,潮湿的气候让众人都不大习惯。船一靠岸,贾亮身边的家兴便上船来,给邢霜请安问好,又道:“老爷衙门事儿忙,让小的先行来码头等候太太三爷和奶奶们。”
邢霜拿帕子擦了擦汗问:“他可有吩咐,咱们这下了船是往哪处落脚?”
家兴又道:“小的来时,老爷有吩咐。说是总督府地方虽小,只能请太太带着各位主子先住进去。大爷那边已买了两顷的地皮,着人建新宅子去了。”
邢霜挑了挑眉道:“往日你珠大爷住的宅子呢?”
家兴笑道:“那是五品官员住的宅子,占不得许多地方。用咱们京城的计算,统共也才二进二出的院子大小。
“总督府好歹也三进三出的格局了,依旧不够太太奶奶们住的。老爷一来就命大爷张罗这事儿去了,太太只管放心,如今宅子建的差不离了,只修葺好园子就能入住了。”
邢霜点了点头,叫家兴起来,又对他道:“先不忙搬行李,你着人去买凉茶回来,这大人小子各喝上一盅。我听闻此地湿热,果不其然。若不喝点凉茶,怕是一日就受不住了。”
家兴忙笑着拍马道:“太太果真周到,我们才来时可没这么有先见之明,好些人住了不到三日,就起了湿疹。”
说罢,家兴转出去,叫了几个小厮跟他下船去买凉茶,不多会就直接拉了个担着凉茶摊子的上船来。
家兴先是每个主子的房间送了几碗过去,又叫那些下人到凉茶摊子前,自个舀凉茶喝。
待所有人都喝过了,那凉茶摊子也卖尽可以收工回去了。
担凉茶的贩子倒是欢喜,用广东本地话说了句什么,没人听得懂。
倒是家兴来的久些,稍微能听懂些,又用半生不熟的广东话对那人说:“那以后你每日都到总督府来,咱们依旧喝你的茶。”
那人依旧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就挑着担子下船去了。
紫鹃好奇的问家兴:“陈大哥头里跟他说的什么?”
家兴笑道:“那人说他今日卖的倒快,往日要卖到黄昏才能收摊,今儿才一大早,就早早能回家去了。”
紫鹃又道:“所以你叫他去总督府卖凉茶?这倒也便宜,只是我喝着苦,茶却不像茶,反倒像是药呢。”
邢霜正打屋里出来,听到这话笑道:“可不就是药?这里头有银花,菊花,土茯苓等物,咱们那儿也有,不过是体内有湿热才喝。可这里气候与咱们那儿不同,不经常喝咱们可受不住。”
紫鹃听了笑道:“太太就是太太,无论走哪儿都未雨绸缪。”
邢霜淡淡一笑,心道自己以前跟丈夫在深圳住过几年,早就有了喝凉茶的习惯。丈夫是个粗心的,自个对广东的气候没什么感觉,哪里想得到让身边的人喝凉茶除湿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