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众人的一片哗然,但见潘初八点头道,“好好好!还好今日在座的,有柳少侠这样一位心明眼亮之人,能听出老夫言之未尽。”潘初八对柳寻衣的欣赏毫不避讳,反倒惹得柳寻衣有些受宠若惊。
潘初八笑意微收,又道:“其实我与秦明早已有言在先,既是争夺归海刀宗之物,那一切自当依照归海刀宗掌门大会的比武规矩,潘、秦两家所代表的,正是归海刀宗的阴阳两支,因此也将依规矩,各派三人出战擂台,三人轮番上阵,战至擂台上只剩最后一人为止。”
“如此说来倒是公允许多。”洛凝语恍然大悟道。
“即便如此,若秦明出手,只怕潘家也无人能敌。”柳寻衣仍心存疑虑,“不知八爷以为如何?”
“按照掌门大会规矩,在位掌门不得亲自出战,因此秦明与老夫身为家主,也同样不可出战,除非秦明肯甘心让出秦家家主之位。”潘初八自信地笑道。
“此事断然不会。”柳寻衣道,“秦家高手众多,即便秦明不出手,其门下也不乏一流高手可以应战。反而河西秦氏家大业大,秦明身旁不知有多少人在觊觎家主宝座,他若因此退位,只怕再想坐回去可就难了,因此秦明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潘初八道:“在他眼里,打败今日的潘家,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根本不值得他劳师动众。”
“如此也好,秦家若轻视我们,倒也省去我们不少麻烦。”潘文暗松一口气,缓缓点头应道。
“爹,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潘凤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既然一切按照当年归海刀宗的规矩,如果我们赢了,秦家是不是也要将赤火上卷交给我们?”
“秦明何等精明?他又岂肯用赤火上卷做赌注?”潘初八苦笑着摇头道,“他只答应若是我们赢了,那秦家将在百年之内不再与我们为敌。”
“这不公平……”
“世上哪有一定公平的事?”不等潘春开口辩驳,潘初八已重重叹息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江湖恩怨更是如此,天下永远都是强者的天下,弱者只能祈求在夹缝中生存,又有何资格谈公平?以秦、潘两家当下境遇,秦明开出的条件,已由不得我答应或不答应,只能听之任之。因为答应,潘家尚有一线生机,若执拗着不肯答应,那等待潘家的,将只有死路一条。”
三言两语道出无尽的心酸与苦涩,江湖亦是如此,以前如是,现在如是,未来亦如是。
潘春愤愤不平地说道:“既知如此,那爷爷当年为何不效仿秦罡,也令我潘家成就一番霸业?倘若真能如此,如今又岂会被一个小小的东湖帮踩在脚下。”
潘初八似是从潘春的言语中听出了埋怨与不解,神色不禁黯淡几分,悲凄地说道:“我与秦罡虽是同门师兄弟,但我毕竟不是秦罡,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欺师灭祖,但我做不到。相比起如梦幻泡影般的霸业,我更想谋求良心的慰藉。你们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我的心意。”
“潘八爷,不知明年之战相约何处?”柳寻衣见潘初八旧事重提,难免黯然神伤,故而急忙话锋一转。
潘初八收敛心情,正色道:“归海刀宗的开山祖师是归海大师,他出身自少林派,既然归海刀宗曾始于少林,那如今也自当终于少林,算是一种圆满吧!故而,潘家与秦家的十年之战,约在少林寺。”
“少林?”柳寻衣点头道,“少林乃武林之祖,自古便是清净庄严之地,寺中高僧众多,皆是看破世俗的世外高人,有他们坐镇,相信此战定会十分公平。河西秦氏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在众多高僧面前耍什么花样。”
洛凝语笑道:“如此想来,少林寺真是不二之选,潘八爷果然有先见之明,晚辈佩服!”
潘初八苦笑道:“有先见之明的并非老朽,而是北贤王。”
“我爹?”洛凝语诧异道,“是我爹的主意?”
“若非洛府主出面,只怕少林也不会借出宝地让潘、秦两家了结宿怨。”潘初八言语中尽显感激之色,“细细一算,老夫亏欠洛府主的实在太多太多。”
“如此甚好!”柳寻衣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潘八爷决意让哪三位出战?”
潘初八神色一正,缓缓站身,满眼恳切地说道:“洛府主在信上说,你们三位曾在江南陆府见过秦氏三杰,并且还领教过他们的高招,所以……老夫虽心有所选,但毕竟久疏战阵,故而也不知他们与秦氏三杰相比究竟如何,因此今日想烦请你们三位,替我一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