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十五两日,今既不是月初,亦不是月中。
何氏颇亲热挽住她的手臂,并肩儿沿松墙走,一面轻声说:“我还未曾谢过二爷和你呢!”
田姜有些疑惑:“不知大嫂何出此言?”
何氏接着说:“昨才听闻,母亲已同二爷商量过,年后府里的开支用度,要各房均摊缴银,这法子我是赞成的,其实往年我也曾私下同母亲提及过,三爷在外拿官家俸银、五爷开铺风声水起,怎能总让二爷一己担待?哪晓被谁偷听去,可捅了马蜂窝,那两房对我们孤儿寡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指桑骂槐个不休。梦笙弟妹还嫌我多事,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落得里外不是人。如今好了,二爷有你给他拿主意,总是不会再吃那哑巴亏。”
田姜静静听她说完,莞尔一笑:“实不瞒大嫂,这事儿我是真不知晓,现才听你提起。更况....二爷哪需我替他拿主意,他时常嫌弃我年纪小,心性散,爱玩闹,总取笑我是散财童子,如此这般,我便是有甚天大的主意,才不要去他那撞一鼻子灰呢。”
尾随在后的沈庆林,不禁扑哧低笑一声,引得何氏及田姜朝他看,何氏瞪他一眼,田姜笑眯眯的。
沈庆林清隽面庞浮起抹暗红,他嚅嚅道:“二婶娘说的在理.......”
这边说着话儿,已走进福善堂院子,李老夫人站在梅花树下朝田姜招手。
看着田姜离去的身影,何氏脸色微沉,低叱道:“我可是养了只白眼狼,哪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道理。”
沈庆林有些不耐烦,余光悄瞟某处,话也很敷衍:“二婶娘年纪小,性子天真烂漫,母亲何必拐弯抹角套她的话,好生没意思。”
“她天真烂漫?一肚的鬼心思.......”何氏听得气怔了,猛得扭头要同他理论,恰碰到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随望去,倏得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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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爷回至栖桐院,挑帘子进房,直朝床榻去,恰看田姜听得声响,揉着眼坐起,小脸儿睡得通红。
俯身伸手去触她的额头,又让她吐舌来看,田姜乖乖照做,稍顷后,沈二爷叹口气,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问:“听说你糟蟹不爱吃?还在母亲房里吐了?”
“........嗯!”田姜抬手搂住他的颈,挺羞惭道:“吃鲈鱼汤的时候.......没忍住,三位老夫人皆在呢,给母亲失了脸面。”
“她不怪你。”沈二爷亲亲她的额头:“不过她说你会不会有喜了?”
“有喜?甚麽喜?”田姜莫名其妙地看他。
沈二爷目光深邃起来,忽而忍俊不禁:“你是睡傻了麽?”大手则贴紧她平坦的小腹,凑近耳边轻道:“这里可是结了仙丹一枚?”
“仙丹.......“田姜愣愣地重复,沈二爷颌首,又添一句:“美人如玉剑如虹,昨晚我们.........”
田姜已是醍醐灌顶,急忙捂住他的嘴唇,有些哭笑不得,都甚麽时候了,沉稳如他,倒开起玩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