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姜正同沈桓说话,见厨房里的林家媳妇在院门口探头探脑,让翠梅去请她进来。
那林家媳妇手里抓着只雌鸡,笑嘻嘻说:“这是张管事送夫人补身子的,特用米糠拌芝麻喂有半月,长一斤余重,正是肉最肥香时,来问夫人,蒸炖焖炒烧选哪样儿吃?”
沈桓道:“鸡汤宜,再摆些笋尖蘑菇,汤鲜味浓,冬日里吃来暖和。”
“那是爷的口味。”林家媳妇回话:“这怀身子的人不一定喜。”
田姜想想笑道:“鸡汤算罢,感觉油腻腻的,或取些糯甜的栗子炒鸡亦可。”
林家媳妇应承着走了,恰这时沈二爷命沈桓送钱秉义出府门,田姜则进房里,沈二爷正在换官袍,显见是要往吏部去。
她接过花犀革带替他环在腰间,再挂系佩绶,沈二爷不再动手,看她俯首替自己熟练地打绶结,再将官印小心包好放入鞶中系于绶一端儿,忽想起初次在国子监察觉舜钰女儿身时,让她伺候自己更衣,一脸的装傻充愣,避之不及,光阴似还在耳边流连惝恍,她已怀上他的骨血,眉眼便沾染了妇人的温良,令他的心分外的柔软起来。
“钱大夫先时给的药不必再吃,我请他另写了一副药方子,有固体安胎之效,已交待过翠梅,每日煎与你吃。”
沈二爷一面说,一面取了纱帽自戴端正,田姜偏头笑着看他,自府里上下知晓她有孕后,皆变得小心翼翼的,老夫人如此、林家媳妇如此,瞧连沈二爷也这样了。
她抬手替他仔细扯平袖管褶皱,说道:“二爷可有问钱大夫,我何时才能忆起从前的事呢?”
沈二爷默稍许,将田姜颊边一缕碎发捋至耳后,也不打算瞒她:“听钱大夫所言,蛊毒旦得消解,你身染之症本应一并尽除,若你还难忆起往昔种种,也许.......”他轻轻地叹息:“九儿,若你不愿想起,便不勉强可好?”
田姜怔了怔,有些不确定:“钱大夫之意,是我自己刻意逃避不愿想起麽?”她怎能逃避呢,是务必要忆起的。
帘栊外沈容来报二门已备好官轿,沈泽棠俯首亲亲她的脸颊:“别胡思乱想,等晚间我回来再细说。”
田姜抿着唇嗯了,看着他高大身影缱风而去,遂坐在桌前托腮沉思许久,直至陆嬷嬷领了几个丫鬟来给她挑拣方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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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崔氏,正在房内同雁姐儿溪哥儿说话,丫鬟海棠掀帘禀报:“大夫人来了。”
崔氏眼皮子翻了翻,过半晌才命请何氏进房,并让嬷嬷领两个孩子出去,见到她并未起身迎,只端着茶盏,不冷不热地:“大嫂可是有事寻我?”
何氏不以为忤,让丫鬟捧上一匹鲜艳耀眼的锦布、一只青花瑞兽纹菱花式花觚,还有只青花祥云八卦纹三足炉,色泽清雅,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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