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田姜定睛看去,是三老爷蜀地带回的庶子沈勉,身上滚的一片泥一片雪,他回头朝来处望,很害怕的往她身后钻。
陶嬷嬷要把他拎出去,被田姜阻了。
也就稍顷功夫,听得脚步繁杂声由远渐近,夹着沈雁的叫嚷:“小川娃子,逮住了打断你的腿。”
田姜微蹙眉,一群人绕过梅树现了影,有沈雁、沈溪还有偏房庶子弟三四个,手里甩荡着梅枝条,后五六步远,气喘吁吁跟来嬷嬷丫鬟二三。
他(她)们显见也不曾想在这里竟遇到二伯母,都惊呆了。
嬷嬷丫鬟忙上前跪地磕头,翠梅冷声叱责:“今是元日喜庆的日子,你们怎放纵主子打闹,险些撞倒我们二奶奶,若有个闪失,你们赔得起麽?”
沈雁的奶娘施嬷嬷心惊胆颤回禀:“他们是逗勉哥儿玩耍,不曾打闹来着。”
沈雁几个这才晃过神来,把梅枝条一扔,上前给田姜行礼请安。
沈荔盯着沈雁,抿起嘴儿道:“明明听你喊要打断勉哥儿腿的!”
“我唬他玩的,当不得真。”沈雁笑嘻嘻的说。
田姜自然不便插手三房的事,想了想,把沈勉拉到身前,微俯身温和说:“你可听清了?雁姐儿是和你玩呢,不会欺负你的。”
沈勉眼眸清透地直直看她,田姜莫名有些恍惚,那样的目光似在哪里见过........她摇摇头,怎麽可能呢,不再多想,又问照顾沈勉的丫鬟在哪,那丫鬟跪着畏畏缩缩应了,遂嘱咐她领沈勉回房更衣。
再朝沈雁沈溪笑道:“我与荔姐儿去给老夫人请安,你们也一道随来罢。”
沈勉任由丫鬟牵着走过数步,忽而回头望,那锦衣华服的二奶奶,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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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梁国公府遣了马车来接田姜回门。
沈二爷这两日拜客纷至沓来,实脱不得身,拨了十几侍卫暗随其后而去。
田姜过了垂花门,由翠梅扶出轿,便见徐夫人与一大帮媳妇说说笑笑在等她,更意外的,女眷身后梅树下,闲散倚站着个魁伟的年轻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徐蓝。
田姜怔怔看他,好似昨日才分别般,其实流光容易把你我抛啊,终待忆起你时,早已不复人生初见。
徐蓝挺直脊背,就是想来看她过得好不好,瞧她梳起妇人发髻,插花戴翠,穿着红袄锦裙,嫣粉满面,显然老师是很疼她的,听说她还有了孕身,目光不由朝腹肚看去,果然有些微地隆起,不是才三月麽,听嫂嫂说三月肚几乎看不出........
他似乎又想多了。
扯了扯嘴角,沉稳地朝田姜走去,作个揖道声表妹安好,不待她开口,又道要去左都督蔡将军府贺节,恕不能陪,告辞。
不经意抬头看她眸瞳氤氲雾绕,能绕出太多过往来,他生生收回视线,擦肩而过时,听得轻低一声:“元稹。”
不是徐蓝,不是表哥,而是元稹......他顿了顿,其实没有甚麽区别.......洒脱地挥挥手,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
心情却如暖阳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