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了,南平县古器案之所以能扳倒周忱,多亏他在周府那一年探得隐密。“顿了顿:”吾觉奇怪之处,他后来投靠田玉做起贩卖倭国家具,却又隐姓埋名来沈府做工,寻吾献出踏马飞燕给太子,踏马飞燕残损需修复才能敬献.......”
舜钰神情怔忡插话进来:“二爷是指他故意要引我出来?”
沈泽棠沉吟道:“贾道士未必是歌女们同党,施幻术或有旁用,他亦为田玉效力。如今田玉与吾共助昊王夺帝,出财出力,若仔细量来实非他奸商本色,是以世间万事诸多巧合定有蹊跷,这田玉.......与田府与九儿或许有些挂葛。”
“二爷之意他曾是田府的人?他戴着面具我认不出他!“舜钰的心怦怦跳到嗓子眼,又慌又乱不知所措:“田玉呢?他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沈泽棠摸摸她的发:“外面如今形势严峻,锦衣卫还有官府的兵吏四处巡逻搜捕,他亦不敢妄动........总是能见的,不用急在今朝。”
舜钰垂首埋进他敞开的怀抱,听他心跳沉稳有力,衣襟有股子淡淡的草药苦香味儿,紊乱无章的思绪就这样被安抚。
“二爷!”她唤了一声,没甚麽要说的,莫名就想唤他:“二爷!”
“娇得很。”沈泽棠修长的手指抬起舜钰的脸儿,爱怜地亲吻她的嘴唇:“比小月亮还娇.......”
气氛变得美好又旖旎,只是这厢话音才落,就听帘外小月亮嘤嘤呜呜地哭声,还有沈桓扯着嗓子唤:“不得了,尿了我一手哩。”
又是董娘戏谑道:“怪谁!你一劲儿要她桓桓的叫,可不急得要尿裤子。”
“蓝蓝都能叫,桓桓为何就不行?”沈桓表示很不服气。
“什么蓝蓝桓桓的?”沈泽棠听得不明就里,就见舜钰笑倒在自己怀里,不由也微笑起来。
这里面看来有古怪,他会问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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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是件可怕的东西,没有杨衍的大理寺,看不见他终日清傲身影,听不到他言谈冷嘲热讽,一众都觉空落落的。
唯有姜海格外精神,他有种十年媳妇熬成婆,终于扬眉吐气的感觉,更况徐阁老与秦尚书破天荒地结伴来拜访,这就极罕见了。
他放心不过张步岩,拿出珍藏的六安瓜片交由舜钰去冲泡,再提壶来一一斟茶。
徐炳永端起盏划着热气,一面斜目上下打量舜钰,若是个女子倒比王美儿更具姿色,可是个男子,就觉太过清秀瘦弱,缺乏阳刚之气。
他是个颇老派的大儒,实在看不出这冯寺正有何出彩之处,前有沈泽棠、秦砚昭,现有杨衍及皇帝都为他神魂颠倒,争风吃醋,他暗自冷哼一声,待得恰当时日,这等祸乱人心的妖孽定要除去不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把茶盏往几上重重一顿,语气严厉。
舜钰早已察觉他目光如炬在打量自己,显鄙蔑之态,假装不知,识时务地拱手作揖,辄身退出门外去。
秦砚昭不动声色地吃茶,转而朝姜海玩笑道:“这茶形似葵籽,叶缘微翘,色泽宝绿,味清香带焦糊味,确是地道的六安瓜片,姜卿没拿假茶出来冲泡,可算是吾等之大幸。”
姜海抬袖抹抹额上密覆的汗珠,这话听得人好生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