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们欢呼一声,不再磨洋工了,热情地投入到农活当中,早点干完,好早点去晒谷场听书记传达上级精神指示。
盈芳家没人在地里干活,但通过公社大喇叭,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推举萧三爷为代表,派他到晒谷场听书记讲话。
约莫一个小时光景,萧三爷回来了。
“这天气,才三月就这么大日头,晒得老子眼都花了,容我喝口水先。”
灌下一杯凉白开,舒服地呼出一口长气,转头发现老爷子、媳妇、闺女等等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好好,这就讲给你们听。放心,基本都是于民有益的好事儿。一个是接下来直到今年年前,江北这一片所有公社都要通上电;第二个是雁栖大桥预计上半年动土开建;第三个……”
萧三爷顿了顿,才接着说:“书记和县委领导通了气,借给营地的空屋,不收一分钱,说是拥护解放军、军民团结一家亲……”
“听着都是好事儿啊,那怎么说基本是好事儿呢?难道还有坏事?”老爷子人精,一二三点听下来,立马觉察出了不对劲。
萧三爷抹了一把脸,就知道瞒不过老头子。
“是还有个事,称不上好坏。”萧三爷斟酌了一番,没把听来的那些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家人,免得大伙儿都心惶惶的,只举了个例子,“……前个月县里一户人家,结婚摆喜宴太高调,结果闹出了一串风波。总之小心点,别踩那条线,咱们这和县里隔着一条江,不招人眼闹不到这儿。”
“这么说,燕子的婚事得低调点了。”盈芳皱拢秀眉,“我去找师娘提个醒。燕子那丫头大大咧咧的,和她讲了也不定放在心上。”
“那你快去,早去早回。”姜心柔说道。
三胞胎刚喝饱奶,即使没睡着也挺乖。盈芳便趁这个空闲跑了趟师傅家。
正好燕子也在,她把家人的分析转述了一遍。
张奶奶庆幸地拍拍胸脯:“亏得没买那条宽幅的刺绣被面。”
“这话咋说?”盈芳不解。
“喏,就上趟我带燕子上县城供销社,看到被面柜台有条漂亮的刺绣被面,还是六尺宽幅的。这丫头仗着有你送的二十块礼金和她娘塞给她买小件的几十块钱,张嘴就说要买。我知道她爹妈给她备齐被子、被面了,就没答应。花钱的地方还多得很呢,买这么多被面干啥。
亏得没答应,你是不知道,当时有个矮胖的妇人一直站在旁边瞧着咱,起初我还当她也想买被面,后来在码头又看到她了,听人说居委会的,专门揪一些‘老鼠’、‘蟑螂’。经你一说,吓出我一身冷汗,乖乖!要是当时同意燕子把那条被面买回家,天晓得会闹出啥风波……”
盈芳松了口气:“没招眼就好。”
张奶奶担心地问:“可燕子的婚期一早就传出去了,公社里人人都知道,她和阿九的婚事,你说会不会有人暗戳戳地盯着咱,好揪咱们的尾巴?”
“这倒没事,方圆那么多人家呢,总有到年纪结婚的,又不止咱们燕子一个。不过师娘,家里有些东西还是得理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