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巷弄的周二婶,我跟你说呀,我娘家表嫂的侄媳妇的外甥女,今年正好二十岁,长得老标致了,当地多的是小伙儿争着抢着要娶她,都被她拒绝了。我先前一直想不通,看到你才猛地回味过来,我那娘家表嫂的侄媳妇的外甥女,可不就在等你这样出色的小伙子嘛……”
“二秃子家的你少恶心!你娘家一个兄弟都没有,哪来的表嫂?换我来……小伙子——”
盈芳从火车站回来,就看到上头拨给爷爷的大宅子门口,挤满了七嘴八舌的妇人。
起初以为是搞错了,走近了一听,敢情都是想给小李做介绍的。当即哭笑不得:“各位大婶、嫂子,麻烦你们让让。”
“你是……”
“我是里头那小伙子的妹妹,来找他回家。”盈芳指指大门。
盈芳脸嫩,即便生了孩子,看着依旧像个还没婆家的姑娘。再者,妇人们的心思不在她和小李的关系上,而是——
“回家?这不是你们家啊?”二秃子家的率先问出大伙儿心里的狐疑。
“当然不是啊,我们只是帮人来搞个卫生。我家江北雁栖公社的。”盈芳笑吟吟的给她们解惑。
“搞、搞卫生的?”二秃子的媳妇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旁边一个高颧骨、尖下巴的妇人猛一拍大腿:“江北?那不是要搭渡轮才能到的穷旮旯村吗?听说那边的房子到现在都还是土坯砌墙、茅草盖顶。因为砖瓦运进去太贵,很少有人家买得起……”
这话一出,呼啦一下,门前的圈,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呀!”妇人中又有人低呼,“雁栖公社我听老一辈人说过,就雁栖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据说穷得叮当响,田没南郊的肥、山没东南的坦,山里头还有豺狼猛兽,进去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码头没建起来之前,江北的人一年到头进不了几次城,连电都是不久前才通上的。要不是当年村里有人给八路军领过路、还救过解放军的命,谁会晓得这么个破地方呀……”
呼啦——
数分钟前还团团围着大门想给里边丰神俊朗的小伙子说媒牵线的妇人,顷刻间撤了个一干二净。
盈芳这下是真服了她们。她原意确实是想吓退一部分人,没成想吓退了全部。瞧着还有种当她和小李是洪水猛兽的赶脚。
回家路上,盈芳看看小李,欲言又止。
小李被看得莫名:“我脸上沾了灰?”
“没有没有。”盈芳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小声问,“刚才那些人,咳,她们说的,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赶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事后想想,万一小李有那方面意愿,她岂不是坏人姻缘了。
小李耳朵尖一颤,片刻浮上红晕。语气倒还算淡定:“没有。我年纪又不大,急什么。”
盈芳:“……”
是是是,你不大。顶多比我大几个月。可我娃都一周岁了,你的有着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