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儿啊!
至于一斤豆子换两斤豆腐这个交换是否有失公允,说实话,不知内情的人,还觉得划算呢。要知道,菜场里的豆腐,不仅要票,而且比这还贵。咪咪小一块,就要两分、五分。再还有,菜场的豆腐谁知道是今天刚做的,还是昨天卖剩的。雁栖公社的豆腐坊,那绝壁是新鲜豆腐。拿到手还热乎乎的呢。有馋嘴的媳妇儿,仗着肚子里怀着婆家的宝贝金孙,当场捧着碗舀着吃的都有。
至于知内情的本社社员(去年拿豆子磨过豆腐,知晓个中比例),因书记事先做妥了安抚工作——挣得的豆子,回头按户头分下去,保证把你们失去的追回来还有的多,不至于傻乎乎地往外捅实话。这件事上,社员们的意见保持高度一致。
就这么,雁栖公社的磨坊门口呼啦啦地排起了长龙。
本地社员倒是没那么着急,急的是其他公社的社员,一大早就背着箩筐、挎着篮子走远路来排队了。
足头足脑排了三天。
到第四天时,雁栖公社的社员也开始陆续来排队了。不排不行啊,快小年了。豆腐坊只做到小年前一天。
盈芳家去排队磨豆腐的是小李。正好,山上派了春妹来换豆腐,姜心柔便让小李和春妹一块儿去,顺便照应她一二。
春妹这是受罚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伙儿的视野里。
有知青看到她,差点认不出来。并不是因为在山上风吹日晒开荒种地有些晒黑了,而是因为长高了、鹅蛋脸更红润了。
“春妹你吃啥了呀?才几个月,都快和我一样高了。”以前和她一个房间睡觉的女知青咋呼道,“气色也好多了,刚来那会儿,你脸色白的跟鬼似的。”
哪有这么形容人的。
小李站在后面皱皱眉。
春妹腼腆一笑:“我也不晓得,我姑说可能是发育还没完,每年还能再长点儿。脸色好那是因为病好了,刚来那会儿可能有些水土不服。”
那知青撇撇嘴:“都来潮了,再长还能长到哪儿去。不是我说,你姑那是纯粹安慰你呢吧。”
“我看春妹不仅高了,胸也大了,莫不是真的还在发育?”另一个女知青凑过来,细细打量春妹的变化,又看到排在春妹后头的小李,脸颊一红,拿胳膊肘撞撞同伴,“哎,你看那人,不是春妹发烧那天抱她去卫生院的解放军么?看上去和春妹很熟,别不是……”
“切!什么解放军!叫得好听,其实就是给人端茶倒水的。”心高气傲的女知青不以为然。
想起县里往山上部队送锦旗那天看到的年轻男人,心说那才是真正的解放军,找对象就该找那样的。
“你想啥呢?脸这么红,不会是思春了吧?”旁边的同伴推推她。
“你才思春呢!”
两人嘻嘻哈哈,不再搭理春妹。
春妹百无聊赖,垂着眼睑看自个的鞋面。
小李轻咳一声,问她:“听李嫂子说,你这段时间天天开夜工?”
“哦,我跟李嫂子学纳鞋底呢,白天抽不出时间,也就晚上能坐下来纳一点。”春妹转头朝小李笑笑,“对了小李哥,你鞋子穿多大?等我学会了,帮你也纳一双。”
小李见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贝齿露了两颗,说不出的可爱,不觉也跟着笑了:“怎么?想拿我试手呀?”
“才不是。”春妹红着脸解释,“我先给自己纳,等熟练了再给大家纳。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没啥好回报的……”
小李心说:有啊!以身相许。
转念掐住心底小人儿的脖子,狠狠摇了摇。胡思乱想什么呀!人多大的姑娘,你下得去手!
冷静了片刻,小李才斟酌着开口:“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可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忙啦。”春妹再次冲他露齿笑。
小李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没让自己晃神。
这时,队伍往前挪了几尺,马上要轮到他们了。话题到这儿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