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官员大都没有说太多,有的纯粹是感谢方运帮助宁安大发展,有的是表示对加入左相一党的悔恨,还有的是请教接下来的政务,甚至有人向方运询问如何处理家里的事。
超过一半的人问方运有没有时间,临走可否指点一下他们的诗词、策论或经义。
文曲天降,加开恩科几乎是铁板钉钉事,这些官吏将会获得再次科举的资格,自然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夜幕降临。方运传书众人,明日自己会给所有官吏和私兵单独授课,持续三个时辰。
吃过晚饭,方运把家里所有人召集起来,宣布自己将要离开宁安县,到时候会回京城的泉园,让他们做好准备。
方运站在庭院里,抚摸着怀里的奴奴,还想做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谨守离任官员的操守,不要管太多,等时间一到返回京城即可。
如果真想做什么,等以后根基更稳再回来看看。
第二天一早,方运进入文院,此次来的不仅有宁安县官吏和他的文位私兵,两千人的爵位私兵也全部到齐,一起听课。
方运盘坐在文院广场中,开始授课。
讲到下午。方运起身。
一直等方运出了文院,那些人还沉浸在方运的口含天言之中,难以自拔,不断学习其中的妙处。
方运离开文院。坐上马车前往工坊视察。
得知方运来了,大量的工坊之人走出工坊,他们都知道方运即将离开,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不舍。
在宁安县。方运或许只是说一不二的虚圣,但在宁安工坊,方运即真理!
这些人不懂什么媚上。也不懂什么钻营,他们甚至也不太懂诗词文章,但他们知道,机关是伟大的力量!
机关就是一切!
这些工人景仰方运的工家机关术,同时也尊敬方运的公平,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方运真正重视他们这些普通工人,为他们打通真正的上升渠道,而不是像那些商人和官僚只把他们当作高级奴隶。
所有工人的眼圈都红了。
方运面带微笑。
虚圣应喜怒不形于色。
倔老头刘育快步走向方运,笑着大声道:“小方县令,您视察来了?”
方运点点头。
“您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们全工坊的人都给您送行!”刘育依旧一脸笑容。
方运好似被刘育的笑容感染,笑道:“明日或后天吧,我不想劳师动众,悄悄离开。”
刘育道:“我看您还是提前公布的好,您要是这么说,我们肯定轮流守在县衙门口,一旦发现你要走,就开始敲锣,提醒全城人!”
方运一愣,宁安县百姓绝对会这么做。
“好吧,既然要走,就干脆一些,明早我就启程。”方运道。
“那就这么定了!明早我们给您送行,您可千万别偷着跑!”
“好!”
“我陪您视察,您不用管他们,一个个不成器的东西!您去京城圣院是高升,是大喜事,要笑!”刘育乐呵呵道。
刘育陪着方运重走了一遍工坊街。
方运走上马车,在车门前转身。
所有工坊门前都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诸位,告辞!”
“行!您……记得回来看看。”倔老头刘育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用衣袖捂着脸,泪水涌出。
方运进入马车。
“回县衙。”
车夫身形轻轻一颤,方运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长鞭一扬,马车向前,最后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十一月初三的凌晨,位于城北的一户人家的油灯亮起来。
“快起来!天亮了!”
“爹你骗人!根本没亮,已经立冬了,天哪能亮得那么早。再让俺睡一会儿嘛!”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缩在被窝里。
“再睡方大人要走了!”
“啊!不行!”孩子一个激灵,猛地起身。
“快穿衣服!”
“娘呢?”孩子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眼中没有丝毫的睡意。
“正在烙香喷喷的白面油饼,给小方县令路上吃。”
“哦。我穿完了!”孩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朝气。
“去洗脸,吃完东西马上走,别晚了!”
“晚不了,太阳还没出来。”
“孩儿他爹,别忘了带灯笼,文曲星大了也不行,万一磕着碰着的。”
不多时,一家人吃完饭,孩子母亲拎着一个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竹篮,孩子父亲挑着灯笼,在夜色寒风中走出家门。
“爹,您急什么,这时候肯定没……”
孩子站在门口,茫然四望。
满城灯火通明,一路灯笼飘动。
初冬的凌晨,如满月的文曲星下,夜幕中的宁安城川流不息。
所有人都向同一个地方前行。
孩子咧嘴一笑,大声道:“走喽!给小方县令送行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