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里。
他憋屈,但他也很无奈。
他有什么办法?让那位大儒不要念了?还是让后面的人不要夸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在念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但他还是只能乖乖坐着,听着众人的夸奖,仿佛一声声的嘲讽。
宋学正在瞬间的不满后,也渐渐明白了过来,不止如此,他明白得更深。
夏景昀先前那一番发言和被自己驳倒的操作,实际上都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往里跳,然后还装作计划失败的模样。
小小年纪,好狠毒的心机!
这等阴险小人,枉为读书人!
宋学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夏景昀,没想到夏景昀也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站起。
然后迈步来到正中,双手振袖,朝着宋学正和诸位大儒行了一礼,“学正大人,诸位大儒,学生在此,向诸位致歉。”
众人:???
“先前文会之事,我本以为诸位心胸狭隘,徇私情而不顾公道,如被权势压弯了脊梁,又像被利益遮掩了心智,蝇营狗苟,颠倒黑白,当不起州学之重,撑不住大儒之名。”
“然今夜一观,诸位实是光明磊落,毫无私心,那一句句夸赞,出自你嘴,甜入我心,似春风化雨,如杨柳轻拂,学生彻底改观!”
“诸位之高风亮节,当得起一声大儒!对得起读书人的脊梁!”
他朗声高呼,“学生,佩服!”
从宋学正到几位大儒,那脸色瞬间涨红成了猪肝色。
他们此刻也体会到了刚才郑天煜的憋屈。
他们能说什么?能反驳吗?
甚至他们比起郑天煜还要惨,夏景昀方才那一番我本以为,几乎算是借着名头指着鼻子骂了,但他们却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的每一句话,都想一记响亮的耳光,使劲拍打着他们的脸颊,将他们抽得满脸通红。
库库库......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憋不住笑,整个场中就跟提前几千年发明了拖拉机一样,到处都是库库库的声音。
憋了好一阵,宋学正才艰难开口,涩声道:“不必多礼,我等读书人,自当正气凛然,不徇私情,秉公直言,都是分内之事。”
夏景昀啧啧感慨,要不说人家能当学正,这些黑了心的大儒只能当狗腿子呢,瞧瞧人家这脸皮。
就在他准备撤下来之际,苏师道却又站了出来,“高阳说得是,学正、各位同僚,我也需要向你们致歉。”
“先前学正大人提议此事时,我还多有阻挠,现在看来,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们不是那种利欲熏心,巧舌如簧只为图一己私利之人,更不是那种攀附权贵、阿谀奉承之鼠辈,尔等之高风亮节,吾今日始知。惭愧!惭愧!”
说完苏师道也是振袖一拜。
如果说方才夏景昀的话是诛心,那现在苏师道的话就是将心直接碾碎,外加鞭尸了。
都几十年同僚了,谁不知道谁啊!
用得着你在这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咳咳,子成这话客气了,客气了。”
宋学正被这师徒联手邦邦两拳砸得七荤八素,脑子也有点发懵,话都有些抖落不清楚了。
夏景昀笑看着那位念诵的大儒,“学生打扰了,先生请继续。”
大儒:???
还要继续?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宋学正。
宋学正尬笑两声,“我看今夜天色也不早了,剩余的文稿,不如就交予赵县令评判,改日装订成册,发到诸位手中,如何?”
夏景昀冷笑一声,还没开口,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那怎么行,老夫还等着听诸位的大作呢!速速念来!”
云老爷子一副兴趣极大的样子,豪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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